闻焕章便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太尉忧愁,小生且试为太尉解颐如何?”
高唐州百姓扶老携幼,直把梁隐士马送出十里以外,至有不能相舍举家跟随者,这些百姓西门庆自派人妥当安设。
天子不急,高俅急。死了的高廉是他的叔伯兄弟,他是地痞恶棍出身,最讲酒肉朋友的义气,如果不能为兄弟报仇雪耻,今后谁还进他高二的门下傍虎吃食?现在童贯领兵和西夏作战,不在朝中,难以借力,因而高俅就去走大寺人杨戬的门路。
高俅连碰钉子,不由得悲观沮丧,回到家中,坐在书房里长叹短叹,高衙内嘻皮笑容地上来存候,被他骂了出去。
丹书,御用黄绫,以特制朱砂由官家亲笔誊写对宠臣的眷顾之辞,盖天子印玺,最后以矾绢了,千年不坏;铁券,形如覆瓦,面刻制词,底刻宠臣告身和其人子孙免死次数。质如绿玉,不类凡铁,其字皆用金填,象虎符一样分为摆布两块,一块本爵收贮,一块付皇家内府印绶监保藏备照。
又有高唐州逃过一劫的官员,也都在博州知州大人的安排下,到东都城上访。他们的上访倒是一帆风顺,不但没有人截访,各级官僚兔死狐悲之下,更纷繁开便利之门,直把御状告到了徽宗天子驾前。
高俅又惊又喜:“公然是闻先生!却不知此计如何?”
这一日,高唐州万人空巷,都来城外乱葬岗子上解冤吐气——本来明天梁山要处决高廉满门。不过和这些天来百姓控告的赃官贪吏比起来,高夫人殷氏和殷天锡的确就成了唱副角的烘托了。
安道全实在是用药如神,只数白天,柴进身上表里伤俱大有好转,能够扶杖而行了。
因而徽宗天子开天高地厚之恩,把这道奏本扔到一旁不睬,高唐州官员,皆用好言安抚,自进宫中,和赵元奴试新花腔儿散心去了。
有人欢乐有人愁。继山东郓州以后,梁山又闹动了河北高唐州,宋朝北方宦海震惊,赃官贪吏,大家惶惑不成整天。那高唐州归大名府博州治下,博州虽知杀了高廉,沦陷了城池,但那里敢来管?直比及梁隐士马都走了,官员们这才写表差人申奏朝廷。
柴进强扶着病体,看着处决了仇敌,感慨万千。西门庆把他家家传的丹书铁券递了上去:“柴大哥,这个我借来把玩了两天,现在是还你的时候了。”
徽宗天子固然昏庸,但却有点儿小聪明。他一看博州的奏表上说反贼有八万人马,他就先在内心乐起。自思从朕继位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纵有怙恶不悛之徒铤而走险反叛,但天恩感化之下,无不受招安昂首归降——这清平天下朗朗乾坤,从那里能冒出八万反贼?不消问,这是博州一府用心夸大其词了。
未几时,闻焕章到来,悄悄推开书房门一看,便哈哈大笑道:“太尉何故少乐?”
高唐州有流民反叛,杀官闹府,或许是个真的,但必然没有奏报上说的那样严峻。博州之以是这么报,不过乎是奏本上说的那样,“府库残破,不能恤民;财空粮竭,无以惠民”,其底子启事,不是兵火之过,而是官吏们贪污太多,实在没体例补漏了,以是趁这个巧宗儿,或假死脱身,或恶人先告状,把故事都推到草寇的身上。
闻焕章点头道:“按说此事事关背叛,梁山贼寇如此大弄,官家怎能不睬?大人,你如何看?”
表上说甚么“本年蒲月,有梁山泊贼寇八万余人马,攻破高唐州,杀知府高廉以下官吏千余人。博州人马,上自知州,下自吏目,皆率兵丁捕役奋勇来救,与贼巷战于城中。贼虽为乌合之众,然蚁附而来做困兽犹斗,亦使官军死伤极多。仗官家洪福,朝中各位大人筹划得宜,将士用命之下,十余今后贼人终溃,一起败逃出城,高唐复返国有,然城中百姓,已遭大劫。事关背叛,理合飞翔禀报,恳请朝廷派兵进剿。又及,高唐州经此一役,府库残破,不能恤民;博州受此兵火,亦财空粮竭,无以惠民。盼朝廷开垂天极地之慈恩,免博州赋税,并发钱米施助”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