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举手敲头,看似在衡量利弊,心中倒是悄悄抱怨:“那小我如何还不来?”
索超点头道:“小弟不起来!咱是个粗人,只晓得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梁中书大人是我恩相,我在河北军中,脾气过暴,获咎人多,熬了多年只是个正牌军,是恩相慧眼,将我汲引成提辖,倚为亲信。我不能替恩相脸上争光,反被小人害了,要抓到开封府去吹头,又是恩相暗中护着我,放了我一条性命!本日索超愿一命换一命,求西门庆哥哥饶了恩相,刎了我头去吧!”
却听马蹄声惶急,又一骑飞卷而至,大呼道:“四泉兄弟,刀下留人!”这恰是:
话音未落,就听火线军声一寂,一队勇猛人马劈面摆开,当中涌出一人,虽处千军万马当中,仍然轻袍缓带,手中不着军火,在摆布几十员彪形虎体的豪杰簇拥之下,更显其人英风出众。
耳听四周楚歌,麾下人马垂垂折尽,梁中书心如槁木死灰,伸手拔出宝剑就要自刎,却又怕疼起来。就在他摆布松柏节操的美姿之时,被李成一转头瞥见,仓猝夺手抢过剑去,急喝道:“恩相岂可寻此短见?须知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山东河北的交界处,晁盖切身出马,遵循西门庆之计,诈败佯输,却又紧蹑河北军以后,逼得梁中书不得不与贵显分兵――我专为一,敌分而二,打起来也更费心省力一些。
“老子好着呢!自从老子弃暗投明在梁山后,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牙好胃口就好,身材倍儿棒,用饭倍儿香,你们瞅准――我人已经胖三圈了!”
就见来人顿时拱手:“梁中书是吗?三奇公子西门庆这厢有礼!”
谁知三扶不起,索超昂首于地,只是道:“小弟本日求西门庆哥哥一件事,若哥哥不承诺时,小弟只好跪死在这里!”
以是西门庆早就想清算掉梁中书了。要不是为了收徐宁张清,在梁中书往青州进兵的来路上他就能设下各种埋伏打个大大的伏击战,叫梁中书全军淹没;同理,为了索超归心,他又耐着性子等足了小一个月。
梁中书惨笑:“落在梁山西门庆手里,我梁世杰死无葬身之地!还说甚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西门庆心中雪亮,点头道:“索超兄弟既然有事,且站起来发言。”
“弟兄们,你们还认得我吗?”
兵戈是一件极其破钞国力的事,其风险就仿佛是天朝的电信奇迹一样,用户在利用的同时,随时被明暗中吸走心血身命,虽有智者,不能善厥后也。
好生恶死,人道之常。西门庆埋在河北军中的不稳定分子一不调和,河北军顿时军心大乱。就在他们最后的踌躇不决中,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呈现了。
场中的氛围蓦地间呆滞起来,梁中书转头看着大树上七个蚂蚁黑字――梁中书就擒于此――一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若非身边亲兵扶掖得紧,他早唬倒折节了。
剥下树皮,用蜂蜜刷了“梁中书就擒于此”七个大字后,蚂蚁闻香而来。入彀的梁中书亦是仓促而来,一见这七个蚂蚁字,当然是大惊失容,就在此时,西门庆一声令下,梁山伏兵四起。
索超连连叩首,额上出血,只道:“小弟只此心愿,西门庆哥哥开恩!”
索超离得西门庆不远,勒住坐骑,抛开手中大斧,纵身跳上马来,跪倒在地,膝行而前。西门庆仓猝跳上马来上前搀扶:“索超兄弟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