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鹏转头向蒋敬低声问道:“二弟,你如何看?”
晁盖、林冲等人听着,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愧色。
看着聚义厅中的纷争,吴用想道:“公明哥哥啊公明哥哥,你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你上山之前,那西门庆坐的是第五把金交椅,你现在弄出个新旧之别,再按年甲挨次排坐次,却岂不把他西门庆丢到了爪哇国去?怪不得西门庆明天要到处跟你拆台。你初来盗窟,不争第一把金交椅,这是对的,但你却想暗中打压西门四泉,这步棋却差了!”
这时晁盖也问道:“四泉兄弟,你莫非又有了甚么奇策不成?却不知计将安出,快快献来。”
李逵看了半天,这时说道:“这个倒是简朴也!也免得俺如许的笨人用心去记本身的椅子该摆在那里。想坐就坐,省了多少鸟事!俺铁牛喜好!”
吕方郭盛焦挺陈小飞四人各拉一角,将那卷阔纸展开。聚义厅中众豪杰定睛一看,却见上面笔墨纵横,绘着一张极大的圆桌。
却见西门庆指着图上圆桌道:“一念及此,因而兄弟才画了这么一张图出来。大师请看――这张圆桌,依着周天三百六十度,湛转快意,却没甚么北尊南贵东宾西侍的讲究。依样做上一张,搁在聚义厅中,众兄弟随来随坐,少了多少拘束,却不萧洒畅意?便是议起事来,因大师坐得随便,畅所欲言之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恰是论事非论人,也免了多少朋党之间的针锋相对。”
只把奇策沮奸胆,且借圆桌布新思。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公孙胜便点头道:“这个倒是别致,很有太极阴阳鱼的道意,不坏不坏!”
这一说,宋江猛地觉悟,便看着西门庆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宋江莽撞了。却不知四泉兄弟有何奇策,可解盗窟坐次之困难?”
西门庆笑道:“兄弟在这里,留下了通往圆桌中间的甬道,若赶上议事之时,便请主事之人今后处进入圆桌中间就坐,主持大事,四下里服从众兄弟的定见,岂不便利?”
聚义厅众豪杰中,便有黑旋风李逵大呼起来:“只不过坐几把椅子,便恁的费事,岂不鸟乱?若依俺铁牛说,大师随便乱坐了,多少是好!若再争上三天三夜,迟误了我们兄弟吃酒,铁牛恼将起来,一顿斧头,将这里的椅子都剁成碎片儿,把来当柴烧了,当时休怪!”
西门庆听了,便发笑道:“公明哥哥之言,却显得有些杞人忧天了。盗窟自有法度,得失驰废之间,只看一寨之主的行事,却关圆桌何为?岂不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人主之严肃,在修己身,而不当求于外物。再说这标新创新,须知我梁山一众豪杰反上山来,本身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循规蹈矩,在山下忍气吞声便可,何必冲冠一怒,逼上梁山?我等所做,皆是世人不能为、不敢为之大事,岂仅此一张圆桌罢了?”
宋江道:“指教不敢,我只以常理而论之。常言道:没有端方,不成周遭。兄弟这圆桌,却显得我梁山太涣散了,举止间弱化了盗窟之主的严肃,却不是反失了高低?悠长以往,必定乱了盗窟的法度,此风毫不生长!何况从古到今,所用皆是方桌,本日却来这么一个圆桌,如此标新创新,毕竟不是正道。”说着连连点头。
世人轰笑声中,西门庆亦笑道:“铁牛哥哥之言,正合我意!”
公孙胜指着图上的几处细节问道:“这里却似有甚奇妙之处,还请四泉兄弟讲解。”
西门庆拱手道:“天王哥哥,现在我们梁山好生畅旺,四下里英杰投奔,如百川归海,若不早做筹办,岂不冷了天下豪杰的心?是以从江州一起上回山之时,小弟早已在心下思忖,画了这么一张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