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脸一凶,喝道:“给我站起来!不然我顿时杀了这高安!”
西门庆哈哈大笑:“这边不舒畅,且换一边!”腿一收一展,已经从高安右肩来到了左肩,足跟在左肩“肩井穴”上一搁,劲力到处,高安的左手也抬不动了。
高安在一旁闻谈笑道:“先生何必客气?这一餐所值多少?且都记在我蔡府的帐上。”
西门庆点点头,暗道:“公然是学士蔡攸的亲信主子,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绝品二亦子!”
心中着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冷着声音道:“出去!”
轿中人沉默一阵,然后才问道:“……如何?”
不说西门庆定了一见蔡蜜斯的情意,单说红树出了酒楼,来到蔡蜜斯轿前,深深见礼道:“蜜斯,小婢返来啦!”
谁知孙蜜斯却对此人鄙弃蔡府的暴行视而不见,不肯究查倒也罢了,反而还撂下重话来,让自家去奴颜卑膝地延请这位刚掴了蔡府豪奴的测字先生!他觉得他是谁?是当朝正得宠的林灵素林道爷吗?
红树听蔡蜜斯言语中豪气渐盛,再不敢嘻笑以对,便恭恭敬敬隧道:“是!”然后退开,在管家高安面前传了话,自去写拜帖去了。
西门庆那只没穿鞋的脚在高安脸畔晃来晃去,异香扑鼻之下,高安几欲作呕,但是颊车穴挨了一击,却又呕不出来。这时他的内心反倒沉着了下来,只是悄悄隧道:“此贼醉了!我且顺着他,引他下去冲犯了孙蜜斯,便是千刀万剐的罪!当时若不将他满门抄斩,也显不出高二爷的手腕!”
小二哥仓猝上前,捡起鞋子,替西门庆穿好了。西门庆哈哈大笑着站起,在高安臀上一踢,将他踢得站了起来,两腿穴道齐活,这才笑道:“这便见你主子去吧!”这恰是:
胖掌柜等人寒噤无声。
可孙蜜斯既然放了话,这测字先生不是林道爷,也胜似林道爷了。捧了红树写好的拜帖,高安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硬憋着一口气步上了酒楼,心中只是咬牙:“明天是有孙蜜斯护着你!等着,只要你一获咎孙蜜斯,高老爷就要你的都雅!”
胖掌柜和两个小二哥吓得几近晕去!谁能想到,西门庆刚掌掴了蔡府豪奴,却又得寸进尺,鞋拍起蔡府的管家来了!
未见兰心通蕙质,且将毒手惩奸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红树偏过甚慧黠地一笑,才正容道:“蜜斯,那人如天外飞鸿,真瞑瞑之士,不成汲取也!小婢说了半天,都是缘悭一面……”
西门庆便恨恨地指着他道:“你一个酒楼掌柜的,连个眼力价都没有!高管家因为说错了话,心中惭愧不过,这才跪下来向我赔罪,这恰是做主子的本份啊!我拿这主子垫垫脚,恰是他的福分――这主子又守本份又有福分,你们却咋唬甚么?世上的主子秧子都是这个模样,你们也想来做?”
西门庆却不伸手去接,只是跷着二郎腿,把玩着满载的酒杯,拖长了声音道:“呈上来!”
红树低声“嘻嘻”笑道:“不顶用的小东西没何如,就跪了下来哭,那人倒是见不听女儿泪的,一下子就软了,嘻嘻!然后,他就说,若他随婢子来见蜜斯,非朋友间交代之道,是以,要蜜斯接以道,延以礼,当时便无求不至呢!”
掌柜的先出去,刚一赔笑,西门庆便把眼睛一瞪,指着他道:“你这厮太胖,与我出去,换个瘦的出去!”
高安肚子里磨了磨牙,脸上却笑容不减,曲着身子上前,把那张拜帖递到了西门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