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先出去,刚一赔笑,西门庆便把眼睛一瞪,指着他道:“你这厮太胖,与我出去,换个瘦的出去!”
西门庆脸一凶,喝道:“给我站起来!不然我顿时杀了这高安!”
胖掌柜和两个小二哥吓得几近晕去!谁能想到,西门庆刚掌掴了蔡府豪奴,却又得寸进尺,鞋拍起蔡府的管家来了!
可孙蜜斯既然放了话,这测字先生不是林道爷,也胜似林道爷了。捧了红树写好的拜帖,高安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硬憋着一口气步上了酒楼,心中只是咬牙:“明天是有孙蜜斯护着你!等着,只要你一获咎孙蜜斯,高老爷就要你的都雅!”
红树听蔡蜜斯言语中豪气渐盛,再不敢嘻笑以对,便恭恭敬敬隧道:“是!”然后退开,在管家高安面前传了话,自去写拜帖去了。
高安大怒,正要戟指西门庆痛骂,却见面前一花,风声烈动,本来是西门庆已经抄起了测字的布招儿,那白蜡杆子一晃,杆头儿正戳在高安摆布两腿的“膝眼穴”上。高安吃痛之下,那里还站立得住?“噗嗵”一声,已经跪倒在楼板上。
西门庆乜斜着眼道:“放屁!老子吃喝东西,都是给现钱,那里有记帐一说?你这厮让老爷记帐,清楚是想借此机遇,废弛我的清誉!老子岂能容你?且吃我一脚!”
高安生**洁,被西门庆这一喷,争些儿便发作起来。但想到孙蜜斯的叮咛,从速把脸皮一紧,腰弯得更低了三分三,笑容也更媚了。
未见兰心通蕙质,且将毒手惩奸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高安在一旁闻谈笑道:“先生何必客气?这一餐所值多少?且都记在我蔡府的帐上。”
高安听了红树的传语,心中又气又恨,却一时又无可何如。蔡京府中,有两个管家,大管家翟谦翟云峰,是管蔡京面上的事情的;小管家高安,是管蔡京的大儿子,学士蔡攸面上的事情,二人各有所掌,但论权势,天然是从小就跟着蔡京的翟谦翟云峰大些。高安毕竟是掉队,固然也对劲,但见了翟谦,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叔长叔短不离口。
高安是个慕恋权势的,只恨翟谦不死,挡了他相府第一管家的门路,翟谦中年无后,贰心上就先第一个乐起。当然,这番私心,高安面子上是绝对不敢也不会暴露的,顶多就是在私底下,紧拉拢着相府里的主子们,叫大师都念他高安的好儿,捧他高安的场。
西门庆却不伸手去接,只是跷着二郎腿,把玩着满载的酒杯,拖长了声音道:“呈上来!”
轿中人沉默一阵,然后才问道:“……如何?”
轿帘中伸出柄七宝玉快意来,悄悄在红树额头上戳了一下,又敏捷收了归去。然后蔡蜜斯说道:“若说接以道,延以礼,这却有何难?红树,你可替我写一个拜帖,命高管家执了,切身上楼去请他。态度间务必恭敬,若再有些差池,他随爹爹这些年的脸面就顾不成了!红树,你尽管把我这些原话叮咛他便是!”
西门庆看都不看他一眼,将嗓子扯开了,大呼道:“小二,小二***死那里去了?**你个先人板板的狗主子……”
西门庆点点头,暗道:“公然是学士蔡攸的亲信主子,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绝品二亦子!”
西门庆那只没穿鞋的脚在高安脸畔晃来晃去,异香扑鼻之下,高安几欲作呕,但是颊车穴挨了一击,却又呕不出来。这时他的内心反倒沉着了下来,只是悄悄隧道:“此贼醉了!我且顺着他,引他下去冲犯了孙蜜斯,便是千刀万剐的罪!当时若不将他满门抄斩,也显不出高二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