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蜜斯听了,便寒声道:“有我礼敬之言在先,谁敢对公子无礼?”
西门庆便跟着红树来到门首,早有人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红树前引着西门庆转入中门,却见挂着一碗鸳鸯灯,上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着四幅名流山川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再转入天井内里,又是一个大客位,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小巧小床,铺下落花流水紫锦褥,吊挂一架玉棚好灯,摆设着各色非常古玩。
西门庆便笑道:“只怕他们不敢对我无礼,却要找这家酒楼的费事了!”
当下有轿夫上来抬起鸾轿,红树和其她三个丫环也上了小轿,火线豪奴开路,一行人直向火线繁华处行去,西门庆便悠然跟在前面。
这时红树来到身边,福道:“先生且随小婢来。”
红树猎奇心高文,暗中思忖道:“得了蜜斯青睐的那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得蜜斯如此放纵?连高管家被打,都不究查,只是置之一笑?”
西门庆手挽测字的布招儿,成心偶然地遮着本身的脸,来到轿前略一拱手:“见太蜜斯!”
西门庆随了蔡蜜斯鸾轿,一起转过御街,见两边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骚花月魁。”
西门庆听她言语中很有生杀定夺之意,晓得这孙蜜斯常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便笑道:“既如此,寻鄙人有何事?便请蜜斯叮咛如何?”
红树带西门庆到其间,便抿嘴一笑:“且请公子在这里略歇一歇,小婢待会儿再来有请。”
西门庆艺高人胆小,心道:“便是再去一趟蔡京府,却又如何?”便笑道:“便请蜜斯起轿,鄙人后随。”
当下尖着嘴略品了一口,暗赞道:“好茶!”不消说,这也是御内犒赏的供尖儿了。
西门庆昂然直入,却见阁中墙上,劈面挂着一幅佳构工笔,画上有一青年豪客,剑眉入鬓,星陌生光,手挽一口宝刀,欲拔非拔之间,衬着身周嶙峋巨石,扶疏花影,更显傲骨英风。这恰是:
西门庆心中忍不住暗思忖道:“这蔡府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却跑到烟花北里中来做甚么?传出去却不失了蔡府宰相的身份?哈!我却高抬了这些家伙了!连天子老儿都不以狎妓为耻,弄了个隧道在妓者的上面行走,宰相的孙女来随喜随喜,又算得了甚么?若这孙蜜斯能多皋牢李师师、赵元奴一分,这蔡家便可多安享一分的繁华!”
此时的红树,如何看如何同一开端有些分歧。西门庆心中一动,暗道:“这小丫环从仆人那边晓得我的身份了?”
西门庆点点头,自去右首客席上坐了,便有其间的丫环奉上茶来。西门庆端起来一看,提鼻子一闻,倒是细欺雀舌,香胜龙涎,倒也没有蒙汉药在内里。
高安便喝道:“好胆!见了我家孙蜜斯,敢不下跪?”
红树看了高安脸上的鞋子印,也自骇然,仓猝向蔡蜜斯轿前禀告了。蔡蜜斯悄眼看了,低笑道:“必是高安言语行动中有甚恰当之处,我早叮咛过他的,若他健忘了,触怒了那人,也算他本身该死!”
正想得入迷,却见酒楼中有布招儿顶风一晃,红树赶紧禀道:“蜜斯,那人出来了!”
这时,一个测字先生掌掴宰相府豪奴,靴踢官二代管家的消息,也自东都城中,悄悄传播开了,与闻者无不鼓掌称快。
鸿飞休言迷离迹,客来且看影神图。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只一眼,西门庆便晓得来到了那里――这里若不是李师师、赵元奴的香闱,却又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