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此言,曾升早已心痒难搔,一尥蹶直跳起来,大呼道:“徒弟!哥哥!我们快去策应,免得叫官军真把徒弟的新座骑给抢了!”
史文恭听曾参言之有理,也就未几说些甚么了,当下皇甫端、段景住、郁保四三人前行,引世人从营中一拥而出,星火般直朝远处树林里来。
这一来皆大欢乐,世人举杯相互邀饮,相互互视,忍不住都是哈哈大笑。
皇甫端、段景住都道:“愿闻其详。”
险道神郁保四本来坐在席中,只是畅怀痛饮,并未几口说话。听皇甫端这一叹,倒是面前一亮,大声道:“我这里却有一计,既让段兄弟全了誓,又免皇甫先生操了心,还能解一个豪杰的燃眉之急——真恰是三全其美!”
马万里见宝马烈性,更加大喜:“只要这般神骏的千里马,才气配得上我马万里大人啊!”因而抖擞精力,大呼道:“小的们都让开,明天叫你们开开眼界,见地一下本大人马背上解驷骖的工夫!”
听到段景住要赠马于己,皇甫端仓猝推让道:“段兄弟虽是美意,但一来君子不夺人所爱,二来鄙人固然还算知马,但只能与宝马为友,而无能与宝马为主。要知我是喜静之人,宝马在我身边不得展其骏足,岂不是世上最大的哀思?”
因而第二天事定以后,郁保四便迫不及待地要去青州给史文恭送马,皇甫端和段景住久闻神将大名,只恨缘悋一面,借着这个机遇,也跟着郁保四来了。
曾涂怒斥道:“在皇甫先生和段义士面前,如此跳脱猖獗,成何事理?”说着又向皇甫端和段景住赔话,“两位先生大人大量,谅解后生小子则个。”皇甫端和段景住连称不敢。
世人听了,尽皆帮着曾父老说话,皇甫端起家深施一礼:“固所愿,不敢请耳!”曾头市诸人闻言大喜。
他带的人都是能卜休戚、善辨休咎的主儿,一听到马都监呼喊出“埋伏”二字,一个个正筹办解盔甲、抛兵器,好轻装做计谋上的转进时,林中却走出小我来,向这边一揖道:“众位官爷莫要谎报了军情,小人们只是曾头市小民,并不是梁山埋伏。”
听了这话,皇甫端和段景住二人对望一眼,都是缓缓点头。皇甫端便道:“宝马到底是段兄弟的,若段兄弟舍得时,赠与神将史文恭骑坐,方算是替宝马寻到了最合适的仆人!”
话说到这份儿上,皇甫端只好点头,段景住大乐道:“宝马落户在曾头市,正得其所,有多少爱马之人照看着,还怕它受了委曲吗?”
皇甫端摇手道:“段兄弟这话说得差了。宝马不是被人照看出来的,越好的宝马,越要奔驰,每天快跑百里,慢跑百里,脚力筋力,天然越来越健,这才是养宝马之道啊!可惜宝马必性烈,照夜玉狮子更是烈马之王,我若静研医马之术时,谁来练习于它?又有谁能降伏得了它?倒是难为人也!”
曾父老听了,心中一动,便乘机招揽道:“曾头市虽小,但房舍另有几间,若蒙皇甫先生不弃时,就请将家小搬来,在此处安居歇马,也省了受那些赃吏多少闲气!”
听到皇甫端和段景住二人顺手转赠宝马,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史文恭和曾家五虎尽皆动容,异口同声赞叹道:“真豪杰也!”
马万里便嘲笑道:“空口为虚,目睹为实,送来的马安在?若牵不出来时,只怕你们不是曾头市刁民,而是梁山的草寇!”
听他如此说,曾头市刁民们没法,只好牵出照夜玉狮子这匹千里马,请万里马都监过目。
一个执意要送,一个直言推让,就在席前争竞起来,世人纷繁安慰,曾父老便打岔道:“皇甫先生既然好静,何故俄然来到了曾头市?莫非是静极思动,方做远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