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人再定醒了一下,说出几句有层次的话来:“大人呐,小人跑去给燕青送信,让他早做筹办,会晤梁山的这位使者,谁知——四周虽有自家弟兄扼守得铁桶类似,但小的掀帘子出来后,帐中倒是空无一人!弟兄们把帐篷里外翻了个底儿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寻出半根人毛来!”
段鹏举见他来得凶,冒死后退,同时尖着嗓子直叫出寺人宣旨的味道来:“史文恭!你意欲殴打朝廷命官,莫非想要造反吗?”
段鹏举嘲笑道:“不消问,这些人必定是被曾头市重金拉拢了,大人只消酷刑拷问,何求不得?”
梁中书胸有成竹地捋了捋须髯,心中却道:“燕青如何跑的,我如何晓得?可要不这么说,你们这群人相互扯起蛋来,还如何对于梁山?”
梁中书也不由得急了起来,但还是保持了平静和严肃,缓缓问道:“他如何样了?”
梁中书笑道:“我笑那荡子无谋,燕青少智,他的逃生之法虽巧,但还是留下了多少马脚,那里瞒得过本官的锐眼?”
梁中书见报信的是本身打发去告诉燕青的人,心中暗觉不妙,喝问道:“何事惶恐?”
段鹏举见史文恭言语神采间有恃无恐,便嘲笑道:“若真有内应,其人早已将燕青不知转移到那里去了,翻遍营盘,只怕也是空耗力量,一定便能搜出来啊!”
段鹏举又奋然主动而出,豪声道:“大人!这不是秃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若不是曾头市史文恭那批人弄鬼,燕青他能跑到那里去?大人只消擒下曾头市那些人,定见水落石出!”
当下拱手道:“既如此,咱家的任务已完,这就向大人告别了!”
那看管的卒长是李成麾下的人,却不卖段鹏举的帐,闻言点头道:“大人听禀,小的虽恭敬史义士为人技艺,放他入帐跟燕青说话,但环抱帐里帐外,少说也安插着十几二十小我。史义士和燕青说的都是些他们的师门旧事,却没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眼色,能牵涉到救人逃生上去。还是那句话——小人敢用脑袋包管!”
那卒长尽力回想道:“除了大人安排的送饮食的,就只要曾头市的史义士带着曾家五虎来过,厥后史义士又来过两次,与燕青相谈甚欢,临行前燕青送他出帐,执礼极恭——除此以外,小的敢用脑袋包管,再无旁人靠近过这里半步!”
史文恭听了更怒,他常日里订交的都是豪放男人,彼其间直抒胸臆,论起城府来,连曾父老这个外族人都比他深些。此时义愤填膺之下,只想计算曲直,那里还顾得上别的?大抢上两步,便要从人丛中揪段鹏举出来。
李成不乐意了:“段都监,饭能够乱吃,话不成胡说——安有二百人个人豁出了性命,去纳贿瞒赃之理?”
史文恭听了,只感觉匪夷所思,惊诧道:“岂有此理!此处扼守得多么周到?燕青岂能波澜不惊、说走就走?还请大人详察!”
被史文恭凛冽的目光一逼,段鹏举遍体生寒,仓猝往其别人身后一缩,干笑道:“我又没指名道姓,只是那么一说罢了——但架不住内心有鬼的人那么想啊!”
乱哄哄中,梁中书道:“传曾头市义士史文恭来此见我。”
“胡说八道!”梁中书拂袖而起,“耳听为虚,目睹为实,你们都随本官去看来!”
来到监押着燕青的帐篷处时,却见那群监守的卫兵早已把帐篷拆成了高山,有人还真拿了锹在地下乱掘,却那里掘得出来?见梁中书到了,这小二百号人都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儿,黑压压跪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