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嘲笑道:“我西门庆纵横江湖,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是不是豪杰豪杰,还轮不到你史文恭一口定夺!再说本日你我两下对阵,并非梁山与曾头市私家的恩仇,而是你曾头市甘为官军喽啰,与我们梁山放对来着!既成两军对垒,天然是有勇施勇,有智施智,哪一方力穷计拙落败,江湖上豪杰也只会嘲笑其少读兵法,不习战策,徒以自封的豪杰豪杰来挤兑人,反惹人轻视!”
史文恭放火令下,曾头市的后辈兵四下里分分开去,取入迷火将军魏定国配制的引火之物,散财孺子们一样满天下抖洒起来。
一听此言,史文恭瞳孔急缩,猛喝一声:“西门庆!”其声如雷,只震得山鸣谷应。
曾头市人马心中都大跳起来,顿时想到传说中的梁山西门庆是转世天星,有经天纬地之才,入迷入化之计,面前这些构造,必定是他布下的骗局,若此时从山谷上方的山崖投下火把来,这些粮囷子都象爆炭一样一引就着,自家两千人挤在黄粱谷这葫芦肚里被火一烧,只怕要全军淹没!
史文恭两膀一扬,曾参曾索踉跄向后直跌了出去。史文恭“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光一道,遥指山崖上西门庆,叱道:“三奇公子,一诺令媛,史或人信得过中间言诺!替我拜上师兄,就说做师弟的身后有感,还要去寻他较量技艺!”
过了半晌,史文恭涩声道:“甚么买卖?”
不一会儿,曾头市练习有素的后辈兵分拨引火之物已毕,史文恭再一声令下,一支支火把高高掣起,照亮了黑暗中的黄粱谷。只要史文恭再一声令下,火把齐齐一抛,目睹就是一场燎天的烈焰乱舞!
看到史文恭呆立无言,西门庆开门见山:“史文恭,我们来做个买卖!”
曾头市后辈兵精力略振,齐应一声,正筹办回身,却听西门庆又是一声长笑:“史文恭,我西门庆明人不做暗事,再忠告于你——你若敢重回山谷,那边的粮囷子里都是裹了硫磺鱼油的积薪,只消千万支火把掷下,我倒要看看,曾头市的豪杰男儿有几个是活佛罗汉,能在烈火中炼出丈六金身!”
言罢,史文恭长剑一横,霜锋已向铁颈。这恰是:
但见上方某处灯火齐辉,晖映有如白天。灯火下左有桃花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右有白虎山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中间一人轻盔软甲,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扫视曾头市千军,傲视间杀气凌厉,恰是梁山领甲士物三奇公子西门庆。
史文恭听后辈兵们的声音里充满了骇怪之意,心中暗道:“又出了甚么古怪?”照夜玉狮子如风般抢走,刹时巡了一圈儿,也不由得触目惊心——本来那些屯粮的囷子上,却没写粮谷数量,而是标着七个大字——史文恭迷途知返!
史文恭抢上前来,大声喝道:“大师上马!搬石!开一条路出去!”曾头市后辈兵齐齐应和一声,一跃上马正筹办上前,却听山崖上一声长笑:“神将到此时,还要做困兽犹斗吗?”
火光映照下,那些淡墨的笔迹也仿佛活了过来,如长枪大戟,森然相向。史文恭心道:“我几时入了迷途?既没入迷途,又如何能返?”大喝一声,挥起一枪,直挑向一座粮囷。
枪落囷碎,世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囷子里那里有半分余粮?苇席以内,清楚就是引火的松枝柴炭,在那边杀机暗伏,磨牙霍霍!
曾家五虎虽是外族,但归化了中原,受了汉化后,垂垂也晓得了农耕天下的官方痛苦,他们的一片赤子之心,比起堂上的很多父母官更要热些。
一听此言,曾头市世人面色更加丢脸,此番入谷两千曾头市后辈兵,若真的冒着箭雨往前搬石,此消彼长之下,只怕用不了一时三刻就得折损得干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