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涂想道:“梁大人说要速战持久,不成迟延。”因而大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先擒住张清,事定后再与他较量技艺!”曾家哥儿们齐齐照应一声,并肩子涌上。
因何世上多孤单,缘起胸中少担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当夜星月无光,史文恭引曾家五虎,尽起两千精骑,人衔枚,马摘铃,马嘴戴了笼口,马蹄子上都包了软布,静悄悄掩出营门,卷旗曳甲,直袭黄粱谷。李成、单廷珪、魏定国各惹人马,随后分把险要,策应史文恭。
——这一员轻剽捷猛的虎将,恰是梁山新头领没羽箭张清!
这时曾家五虎捂了耳朵,面有愧色地蹭了过来。史文恭笑道:“本日晓得天下多有豪杰了吧?”笑声中,抢先引曾家五虎进谷。
凝定的目光中,只见黄粱谷中灯笼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天,杀声动天中早撞出一彪人马来,史文恭心道:“仓促之间清算人马,还可恁的迅捷,这没羽箭张清倒是领军的好本领!”
这一边梁中书在悄悄祷告,那一边史文恭正领队疾行,金毛犬段景住火线做领导,宿鸟不惊地过了邯郸坡,直掩黄粱谷而来。到了黄粱谷附近后,段景住亲身脱手,拔了好几办事前窥伺好的梁山哨位,看看离黄粱谷口越来越近,而贼众不觉。史文恭心中悄悄点头:“段兄弟非大将之材,但做起斥侯来,倒是人尽其用!”
摆布开弓,五石齐飞,“铮铮铮铮铮”五响联珠,曾家五虎大家有份,个个不空,一时齐中。
梁中书站在营门口,望着远去的人马悄悄地想道:“当年杨志押运生辰纲,叵耐蔡氏妒妇视十万贯太重,视杨志的忠心太轻,非派一个老奶公、两个虞侯随行监督,成果最后弄得鸡飞蛋打,可惜了杨志那么一个豪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本日我派史义士去劫粮,却不成再叫人掣肘于他,他们六员虎将无拘无束并肩齐上,真乃雷霆之势,此去必成大功!”
一刹时的电光石火,史文恭尽皆看在眼里,惊在心上。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庆派这张清来护粮,此人如此好暗器,公然是人不成近!只不过——年青人,还太嫩了!”
莫夸胡儿能驰马,休赞奸雄惯射雕。
龚旺和丁得孙共同拱卫着的一个少年将军,火光掩映下好不威武。有诗为赞——
火光影里旗幡一卷,早涌出三员上将来。上垂首一将,身上不披铠甲,锦袄子外只苫着一件毛彩焕然的斑斓皋比,脖项上暴露吞虎头的刺青来,手中拈着一管无缨标枪,恰是花项虎龚旺;下垂首一将,亦是弃铠甲、披皋比,持一柄猎叉。看边幅时,从脸颊至脖子,一道可骇的疤痕意犹未尽的长,也不知是熊抓的还是虎抓的。而受了这般重伤还能不死,如此悍勇之人,恰是中箭虎丁得孙。
心中正捉急的时候,却听对阵一人朗声道:“好一个没羽箭,恁的了得!且让史或人来领教高超!”
怜才之心平生,斩尽扑灭之意便淡。史文恭渐渐收起弓箭,目睹梁隐士马已经翻山越岭,跑得踪迹不见,不由心中暗笑:“好长腿子!”当下大喝一声:“大师不必追敌,进谷,烧粮!”
既然身临杀斗场,胸中那些是非善恶的踌躇不决都已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史文恭暗中奉告本身道:“我不晓得我现在所做是对是错,但我只晓得现在我必须去做!”
因而扯起嗓子大喊:“风紧!扯呼!”梁隐士马都是事前得了叮嘱的,听张清这一声暗号儿,转头就跑,却不往黄粱谷里去,而是缘山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