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武将皆点头道:“梁中书上有岳父老太师做主,下统河北精兵为其羽翼虎伥,我等如何能与他比拟?”
西门庆号召世人坐定,然后排上宴来,三汤五割,极是丰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西门庆笑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本日之战,众位可知何故如此得胜?”
那领军的将军见势不妙,把脸一沉,怒喝道:“你这个死性不改的贼配军!若不是好勇斗狠,脸颊上也不必纹这两条金印!本日我兵力孤于重围,势穷于绝境,三万人的性命危如累卵,此正豪杰忍耻,贤才尽智之时也!幸得两位贤监军替万众惜命,这才命令归降,保全尔等福禄。你这厮,不思戴德,反倒妖言惑众,只求自家建功受爵,就不吝将同胞都坑进血海里去——若你之辈,不严惩何故服众?来人呐!将这厮揪倒了……罢了!先暂吊到马棚里去!自有人前来发落于他!”
宫寺人面沉似水,环顾世人道:“尔等自问,比呼家将如何?”
此卒当众拜倒,围观者如堵,听其言血勇,便有很多人暗中喝采,更有人零散应和道:“吾等也愿一战!”
西门庆笑向毕胜道:“毕将军,本日你大闹我的庆功宴,其罪不浅。若你愿降,这便是兄弟酒后意气之争,无伤风雅;若你敢说个不降,嘿嘿……”
话才说完,“啪”的一声,毕胜已经把酒杯在地下摔得粉碎!毕胜戟指着宫、道二寺人骂道:“好你们两条阉狗!若不是你们,我军安有此败?可爱三万人马,悄悄葬身于尔等之手!本日不是你,便是我!”说着跳列席去,便要来揪打宫、道二阉货。
宫寺人便款款言道:“想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忍不得一时之辱,自刎于乌江,遂令汉家掌了朝政;如若其肯低头渡江,江东后辈多材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天下何得归于刘家?是以成大事之人,必当珍惜身命,大丈夫慧眼避凶趋吉,相时而动,副本日之谓也!”
一听这话,座中禁军诸将又惊又怒,一齐站起。鄷美喝道:“姓宫的!你这话何意?将我等斩尽扑灭,于你有何好处?”
西门庆的名誉,在宋朝的军队中竟然蛮不错。
道寺人在一边阴笑道:“嘿嘿嘿嘿……你们这班禁军跟徐宁将军那帮掉队分歧,是真正从太祖遗训里出来的,此时降了,久后也不降,咱家久在朝廷,你们的做派,那里瞒得过我们去?西门头领,这帮禁军留着,必成后患,倒是其他的杂军,另有至心降顺的能够——当断不竭,反受其乱。不现在天便将两万禁军都斩了,示武天下,余众丧胆,天然归心。绝了这些知情的后患,我等两个就此回东京给头领做内应去,将来梁山坐了龙庭,我们两个恰好认祖归宗,未为晚也!”
宫寺人点头,又问道:“再问尔等,汝等比梁中书又如何?”
毕胜梗着脖子道:“不降不降,只是不降!若要我今后看着那二贼作呕,不如现在便杀了我吧!”
世人听了,心下乱颤。目睹西门庆面色莫测高深,屋中梁山喽啰英勇精干,莫非本日这是最后的鸿门宴吗?
西门庆大笑道:“誉扬过分,我西门四泉岂是掠人功绩的自美之徒?”说着,便把宫、道二寺人吃了一千万贯的重贿,是以甘内心应外合的事迹,娓娓道来。
梁山脚下,官军灰飞烟灭,本来的虎帐成了战俘营,三万余宋军俘虏低头沮丧,静坐无言。梁山讲武堂军医班的学员忙里忙外,救治伤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明天早晨芦苇丛中被割伤脚的。众战俘见状后都放下了忐忑之心——梁山不遗余力地为弟兄们治病疗伤,必无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