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啷啷”一声大响,倒是史文恭枪头挑在关胜的大刀刀盘上,金铁交鸣,震人耳鼓。与此同时,史文恭心头也是一亮:“对啊!放着三奇公子西门庆就在面前不远,我何不出其不料攻其不备,纵马突击上去擒住了他时,就是一俊遮百丑,还怕有小人能来闲言碎语吗?甚么高官厚禄、重赏荫封,我全不奇怪,只求保全曾头市一众长幼爷们儿的身家性命,就强过做罗天大醮了!”
高低打量时,看关胜赤面长髯,一表非俗,史文恭悄悄喝采之余,拱手叨教道:“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栾廷玉明白西门庆的真意,这几阵不求胜负,只是个投石问路,探一探史文恭真正的气力。呼家将固然说得慎重,但毕竟耳听为虚,目睹为实,还是要以最谨慎的战术来确认一下的。
何止是西门庆他们洞若观火,就是史文恭本身也是心知肚明。他手中将朱缨枪舞得风雨不透,暗中却绞着脑筋苦苦思忖道:“现在的朝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言之失,常常便成滔天大祸。本日关胜对我所言,听在梁大人耳中还则罢了,若传播出去落在故意人掌心笔底,就是一场大灾害!连累我一个倒也算不得甚么,怕只怕会诛连了曾头市万户人家!”
史文恭心中暗惊:“关胜这厮误我!这些话岂是能够劈面明说的?若不从速剖明心迹,今后今后后患无穷!”想到着紧处,史文恭佯怒道:“好你个关胜!竟然信口雌黄,诽谤朝政,放着梁大人在此,不刑拘你何故惩恶?即使你能舌灿莲花,我史文恭倒是铁石心肠,来来来!废话少说,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
连打三阵,杀得性起之下,史文恭周身经脉齐活,血气与斗志均鼎盛起来。先前林冲和孙立退下时,他勒马不赶,此时却挺枪向栾廷玉追了上去,口中高喝道:“那里去?休走!”
栾廷玉倒是催马匀速前行,不疾不徐不回顾,恍若无事。即便是史文恭,此时也不得不平气其人好定力。看看撵近,史文恭提了朱缨枪,正踌躇要不要往栾廷玉后心戮刺畴昔,俄然面前有红绿影一闪,然后一道寒光如破裂虚空般呈现,朝着史文恭当头飞斩而下。
这一下枪势放开,寒光将斗场中周遭三丈地都覆挡住了,高山好像潮涌银山,蜃翻雪浪,风声卷动时都变得凄利起来,砭人肌骨,旁观者莫稳定色。栾廷玉的身影成了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小舟,出没风波里,只办得尽力遁藏惊涛骇浪,那里还顾得上戏浪弄潮?
只恨独裁欺孤老,方逼匹夫撞重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史文恭这一轮守势固然猛恶,但暴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他毕竟要有个收招换气的时候。觑着这个空儿,梁山阵上西门庆立时喝令鸣金,锣声一阵急响,栾廷玉更不恋战,飞马而退。
马打回旋间,一眼看到了三奇公子西门庆,这时西门庆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关胜与史文恭急枪对快刀,杀得难分难明,俄然看到史文恭向这边转过甚来,满眼凶厉之色,不由得一怔。
史文恭恍然大悟:“我道是谁,本来是朝廷派去围歼水泊梁山的阿谁关胜!你剿贼未成,如何降了梁山?还敢如此大颜,来两军阵前耀武?”
关胜亦拱手道:“鄙人蒲东大刀关胜。”
既然元帅本意如此,本身要做到的就是不折不扣地履行。前两阵林冲和孙立守势如潮,和史文恭斗了个如火如荼,令人对史文恭刁悍的防备才气叹为观止,现在换本身上阵,就来试一试他尽力施为时的进犯力,看其锋又当如何锋利?
想到严峻处,由不得史文恭不心乱如麻。手上连环进招不断,心上也是越想越深:“曾头市数代运营,富甲一方,早已被人惦记上了。只是一时无因,不能前来挑衅构陷,巧取豪夺。本日若以关胜对我说的这番话做引子,给我们安个心抱恨望、勾搭叛匪的罪名,我们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不不不!清楚是越跳进黄河越洗不清啊!当时那批衣紫着绯的贪狼明知故判,睁着眼睛说瞎话,割曾头市的脂膏而自肥,却非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