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精力一振,抱拳道:“道长叨教,西门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看李逵的神采,公孙胜不得不又解释道:“毕竟术业有专攻,若叫贫道呼风唤雨、朝真降圣,天然是当仁不让,但若让贫道代替医家治病,以贫道那几手粗浅工夫,岂不担搁了宋三郎的伤势?”
西门庆漫声低吟道:“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这时,公孙胜见摆布无人,这才低声道:“四泉兄之命,临时休提,但贫道另有一事,要劈面就教。”
公孙胜的驱邪收惊之法,非常简朴,宝剑拔出划得几划,不显山不露水的便结束了。李逵大睁着双眼道:“公孙羽士,我在江州时,见内里那些和尚羽士给人家作法事,热烈得天翻地覆,怎的到你替宋江哥哥着力时,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对付了事起来了?你若不消心,俺铁牛第一个容你不得!”
因而二人来到西门庆宅上,吴月娘见公孙胜来了,喜心翻倒,在内安排丫环仆人们殷勤到十二万分,只求能替西门庆解开运气的纠葛。
西门庆便叹口气道:“如果旁人问起,西门庆还真不敢实说;既是道长有疑,鄙人也只好从实而言了。”说着一五一十,将当日庙中景象说了一遍。
公孙胜身形一颤,猛昂首,双目如电闪普通,喝采道:“好句!好句!”
梁山泊众头领,扶保了被打得满脸着花的宋江,和宋江的老爹宋太公,弟弟铁扇子宋清,都上梁山去。不一日,已到山前朱贵旅店,智囊吴用带领守寨人等早在此驱逐。
等一见宋江,吴用便先吃了一惊:“哎呀,公明哥哥!怎天生了这般模样?”
西门庆悄悄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命,看来还真是错踪庞大,也不知几年后的那一关,能不能过……
公孙胜废然长叹道:“唉!梁山今后多事矣!贫道与晁天王一见仍旧,共劫生辰纲,同上梁山泊,是存亡之交;而当时宋三郎在案发之前飞马报信,放我等逃逸,又与我有拯救之恩……我若留在此,恰是摆布难堪,何故自处?不如归去罢!一来面见师尊,替四泉兄批命,二来看望老母,尽一尽人子之道……就此归去罢!”
晁盖便喝叱道:“铁牛不得无礼!一清先生岂有不经心之意?”
公孙胜便顿首道:“贫道虽有几分道术,但这救死扶伤之事,还是就教世上郎中去吧!贫道可没有我家太上道祖那般存亡人而肉白骨的本领。”
宋江这些天固然得了梁山的随军郎中用心调节,但仍然是眉膀脸肿,等闲开口说不得话――西门庆那劈脸一砖,砸得实在不轻――只能苦笑点头。倒是花荣、戴宗在中间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道:“哥哥被千年狐妖附身后,总不免精力有损,还要请一清先生操心。”
西门庆笑问道:“小弟这命,倒是如何?道长固然说来,我们江湖男人,不讲究那些虚头。”
公孙胜听了,又一次呆了起来,半晌火线涩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宋三郎那般形状,既非玄女显圣,也非狐魅为妖,而是……而是……”
西门庆从座椅上长身而起,向公孙胜抱拳道:“道长身避尘凡,心胸故国,高风亮节处,请受我西门庆一拜!”
公孙胜沉吟一番,这才道:“四泉兄,本日世人要贫道为宋三郎驱邪收惊,但以贫道看来,宋三郎周身阳气充分,并无被邪魅鬼物附身之象,却不知当日玄女庙中,究竟是何气象?”
西门庆听他声音越说越低,便接口道:“……而是他用心装出来的!”
花荣、戴宗等人都称谢,大师七手八脚奉侍着宋江饮了符水,宋江一歪头便沉甜睡去,戴宗便指了宋江被砖砸着花了的脸,悄声问道:“一清先生,哥哥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