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建元二十七年春,汴都城的权贵们都在可惜一名女人。

这事竟是更加古怪了。

非论如何推断,这首词都不该是女儿的手笔。赵眉兰之以是多此一问,不过是想确认笔迹。

爱不敢言,早早逝去的女人和一片赤忱报家国,功成名就却抱憾毕生的将军,这凄苦的风月故事倒叫旁人唏嘘——如果词中不是提到了“蓁蓁”和“殷殷”如许的字眼。

沈令蓁点点头。

“甚么拯救恩公?”

赵眉兰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天青色绢帕来,摊给她看:“那这笔迹呢?这绢帕是在那件披氅里找到的。”

她往里一摸,从暗层中取出一块绢帕,展开一瞧,不由大惊失容。

顿时将军拍剑去,不破楼兰不留行。何日晓,吾心殷殷。

《霸王与娇花》

这等将家属徽记雕上兜鍪的殊荣,毫不是浅显兵卒可享,乃至普通将帅也不能。如此职位,鲜明已堪与大将军比肩。

这词上阕提及的“玉塞”和“阳关”是旧时河西一带的两道首要关隘。但早在十年前,河西就已不是大齐国土,其间关隘也随之烧毁,现在哪来的“烽火”?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那里呢?”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得从速派人去找找。”

“女儿未曾体味。”

这就奇了。

两个孩子,一个流着新朝的血,一个背着前朝的债,哪怕霍氏驻边多年,被西北的黄沙磨平了反骨,这也毫不是桩好姻缘。

接下圣旨后,沈令蓁连着几日闭门谢客,郁郁不乐,这一天,英国公思忖着带她去城外桃花谷散心,哪知他不过忽视稍顷,女儿就不见了。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想到这里,沈令蓁被一声“四女人”唤回了神态。

霍留行少时虽也曾金戈铁马,交战疆场,可还未及介入将军之名,便在十七岁那年于一场北伐战事中为关外西羌人俘虏,幸运逃出世天后废了两条腿,而后余生都须倚靠轮椅度日。

难为老国公堆了满面笑容,脸上每一道褶子却都分清楚明写着——王八念佛,你爹不听!

以是开初,沈家没有张扬此事,只和薛家悄悄派了人手去寻,不料傍晚时分竟找见了沈家婢女的尸首。而薛玠却好端端回家了,一头雾水地说,绝没有作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行动。

圣上当年心慈留了霍氏满门也罢,现在又是为哪般?

试问汗青当多少?何必留取身后名。不若长醉南柯里,犹将死别作生离,醒也殷殷,梦也殷殷。

薛玠一气之下单独奔马拜别。她则在返程中遭受一伙贼人,被掳上了马车。

医士替她诊过脉,说她身上仅仅几处轻微擦伤,昏睡是吃惊发热而至,不久就会醒转。

大费周章地造了块绢帕,却讲来一段胡言乱语的故事,别说少不更事的沈令蓁,即便夺目纯熟如长公主,也猜不透此中玄机。

赵眉兰当然晓得这不是沈令蓁写的。

*

可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楚,赵眉兰又哪有表情数落弄丢女儿的丈夫,只是眉头紧蹙地坐在沈令蓁榻前,好一会儿才吭声:“那大氅是谁的?”

看这上乘的绣线与绣工,非高门贵族不能出,而“虎”又多数意指将门。但以两人这等身份,以及历经两朝的博识见闻,却竟都不认得这个徽记。

与沈令蓁一道消逝的,另有她的贴身婢女,以及刚巧路过桃花谷的,她的姑表哥薛玠。

沈令蓁虽不喜这桩婚事,却惊骇触怒圣上,缠累两边家属,当场回绝了薛玠,也是以与他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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