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待琴声止了,上前见礼道“尊驾好琴艺,鄙人闻声而来,打搅尊驾雅兴了,还望恕罪。”
当下寻声而去,见山上有一亭,一黑衣男人正端方此中,操琴轻叹,前面站了一书童。男人神采惨白,五官生得甚是俊雅,似二十来岁,又似三十多岁,神情倦怠中又颇带几分自矜自怜。
男人点头大叹“公然公子与鄙人并非同道之人,甚么武林盟主百花令,鄙人平生只求风骚二字,又怎会为这类俗事费心?任多少金珠珠宝摆在面前,我也不肯挪动一步的。只是舍妹幼年不更事,受人撺掇,才会跑来混闹,倒坏了我鬼寨名声,我已经斥责过她了。”
公子冷冷道“那薛某就恭候台端了。”再不肯与此人多话,起家拂袖而去。
杨尺听得两句便头皮发麻,再听下去,连牙齿也酸了,忙退后几步,见对方书童站得纹丝不动,心中感慨“做下人真当不易!”
只听他唱道“花中无物比风骚,芳姿夺尽人间秀,冰霜堪羞,翠微中,分外幽,开时候,把风月都熏透,神仙在此,何必扬州?”语音柔媚瑰丽,仿佛女子。
见此处壁立千仞,公然雄奇,山脉连缀不断,很有人迹罕到处,想要游遍,非数月不成,此番也只能浅尝辄止,安步旅游,不觉深切。
这几日,公子表情甚佳,及到昨日,更是道“杨尺,去备船,我们出门看花。”
男人啧啧道“鄙人已然说过,只为赏洞庭秋色而来,公子为何还不明白?”
公子一怔,还未答复,男人又道“品德看过,不知武功又如何?”举起酒杯,朝公子碰来。
男人神采已规复天然,道“鄙人姓朱名明,刚到岳州没几天,闻此地风景甚好,特来旅游,远远见薛公子来到,便以琴曲相招,蒙公子不弃前来。”
男人笑着让书童撤下琴去,取上酒壶酒具来,道“舍妹倒是想回家来着,被我半路上撞见,又拉了返来。洞庭秋色还没赏过,朱某岂肯轻回?”
男人神采惨变,忽而昂首大声道“我武功虽不及你,可鬼寨之人,从不知撤退为何物,我必然来再来寻你的!到时候定要你十倍偿还。”
公子也举杯呼应,两杯相撞,对方身子一个大晃,杯中酒液洒出大半,公子却纹丝不动。
杨尺一听,大不安闲,焉不拉几道“芦花对岸就有,何必备船?我们站在这里看看也就够了。”公子忍俊道“谁奉告你我要去看芦花?秋光宝贵,山景堪赏,我想去西边大山里看看。”
公子见对方毫不承情,一开口更是道明本身身份,微觉惊奇。
公子心中没出处突觉不安,只好道“是薛某粗陋,让中间见笑了。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也是客居在此么?”
正在此时,男人也昂首看向本身,一顷刻,似觉对方眼中火光猛的一闪,神态极不天然,随即低下头去。
公子不由脱口赞了声好,“倦游非故里”,莫非此人也是客居于此?
一曲唱罢,男人腻声道“公子感觉如何?”
男人闻言也收了笑容,昂首看向公子。杨尺在公子背后只瞧得遍身生寒,只觉此人眼中怨毒之深,竟似面前坐了一个杀父仇敌普通。
公子现在心中也很有悔意,何如碍于情面,不便半途开溜,只好道“这词写得极好,唱得也~别有风情。”
与公子对视很久,男人终究垂下视线,冷冷道“薛公子的品德公然出众,想来成蜜斯定是对公子一见倾慕了?”
杨尺脑中嗡嗡作响,见公子背影凝如山岳,声音更是沉着之极“只要薛某在洞庭一日,寨主便休想如愿。”
公子道“这词可唱得豪放,也可唱得委宛,全凭大家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