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甄俨吟诵毕亦思考毕,恭谨地朝甄张氏弯身作得一揖。
甄俨点点头,清清喉咙,持续吟诵:“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走共池。……”
“母亲……”甄俨面色青白,羞恼不堪。
待得甄俨跪坐回位,甄张氏倒是闭上了双目,那白净面庞上细细鱼尾纹更甚了。半响,甄张氏幽幽一叹,睁目望向甄俨,柔声说道:“俨儿,你读书多年,贯穿诸子……为娘且考得一考……”
甄俨仓猝接口:“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唤甚么唤?你还不快去将脱儿找返来……快去……老身先接待叔叔……再转头找你说话……叔叔请坐,来人,奉茶……”甄张氏一边和荀攸说话,一边安排着甄俨。
身后史进双手一拱,朗声大呼:“东平军史进问老夫人安……”
…母亲,怀玉在身,虽则凶恶,若应对恰当,莫不是亦是我甄家腾达之时?……”
“母亲……”一旁甄俨委曲地叫喊了一句。你们长辈唠嗑归唠嗑,别箭头对准我呀,我但是孝敬得紧的。有你这娘亲在,我敢不孝敬,敢不听话的?
甄俨难堪笑笑,不欲答复。
“母亲……”甄俨颇不甘心。
甄张氏不由嘲笑数声,那凤目倏然冷厉,有若本色,将那白绢顺手掷于矮案上,惊得附近奉侍的四位丫环仓猝做个万福,更惊得甄俨再次双膝跪地,叩首大呼:“母亲……”
“不敢……”史进赶快再次抱拳施礼,“不知甄女人产生何事了?”
荀攸亦是朝甄俨望了一眼,浅笑道:“俨儿,俨儿倒是大朝晨就来问安……晨昏两问安,恭谨侍于前……如此孝敬,嫂嫂倒是谈笑呀……”
来,他方才出去的啊……如果平时,何曾有此殷勤趁早……”
“回母亲,孩儿晓得……母亲提示孩儿,怀璧其罪。我甄家家财无数,粮草如山,倒是众家虎视眈眈工具。”甄俨站起家子,还手在背,玉树临风,自傲满满,成竹在胸。
“唉……”甄张氏苦笑着感喟,转头对甄俨道:“俨儿,将脱儿那手札赐与荀世叔一观……”
“叔叔故意了……谢过叔叔……”甄张氏在身边仆婢搀扶下站起家子,也是朝着荀攸微微万福,点头感慨道,“老妪我身子倒是安康得很哪……”
“请他们出去罢……”甄张氏闻得禀报,朝小婢说道。她复有微侧身子朝甄俨说道:“俨儿,荀攸乃是世叔,……你去门口驱逐下罢……”
过了一会,倒是抬开端来,双目还是凝睇甄俨,目中不无绝望之意,脸上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感喟道:“儿呀!……你不及虞叔甚矣!……”
“实在并非袁绍使者,而是曹操……”甄张氏又爆出一个大料,她又朝甄俨说道,“拿出曹操那手札……”
“脱儿?……”荀攸史进听得甄张氏言辞俱是心中一动。荀攸还好,还是声色不动。史进倒是忍耐不住,他俊眉一挑,重重抱得一拳,朗声扣问道:“老夫人,且容史进莽撞,大胆闻得一句。甄女人何事?”
“怎的不老?不老也得被这些个不孝孝子违逆催老……”甄张氏凤目朝侍立在旁的甄俨狠狠瞟了一眼。
甄俨方才满心不甘心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呈给荀攸。
“《春秋》云: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甄张氏缓缓吟诵,继而戛然停止,只凝目望着甄俨。
俄然,一青衣小婢进得房来,道个万福,轻声说道:“禀老夫人,少爷……东平国长史荀攸、史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