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大了,也不听话了那日我问你知不晓得姑姑是谁,你也不肯说实话。”她长叹一声,幽幽道:“我晓得你晓得,如何能不晓得呢?几十年了,陈年旧事早该昭告天下!”
姑姑失声大笑,“傻孩子,你真觉得冀北王是盖世无敌的大豪杰?”
高旷大殿已换上素白垂幔,不知那边吹入殿内的冷风,撩起白幔在阴暗的殿中飘荡。
我咬住唇,一言不发。
我拾级而上,一步步踏上渊以殿的玉阶。
姑姑语声冰冷,“陛下已经跟你说过话了,不需你再打搅。”
我穿过大殿,超出那些满身缟素的宫人,她们一个个仿佛了无活力的偶人,悄无声地伏跪在地。那长年缭绕在这帝王寝殿内的,令我从小就惊骇的气味,仿佛是历代君王不肯拜别的阴魂,仍然盘桓在这殿上的每个角落,一檐一柱,一案一几,无不透出庄严森寒。
皇上躺在床上,谁敢在这个时候擅闯寝殿,冲犯天威,大不韪的弑君之罪便落到谁的头上。冀北王的兵马步步逼近,将这乾元殿围作铁桶普通,未得冀北王号令,却也不敢踏进一步。禁军戍卫退守至殿外,剑出鞘、弓开弦,只待一声号令,便将血洗天阙。
“启奏太妃!”一名统领奔进殿中,仓促道,“冀北王攻入宫门了!”
我闭上眼,任由那杀伐之声久久撞击在耳中,周身似已僵化成石。
姑姑笑了,语声和顺,笑容分外冰冷诡异,“陛下这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