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酒香入梦,改头换面的少女醉卧帐中,眼中倒映出星星点点的烛火,涌出的泪珠折射着光阴的嶙峋和峥嵘。
皇家打猎公用的美酒酿,绵厚醉人,酒劲大得很。
他已经是个沉熟慎重风采翩翩的男人了。
子时已到,谢容景渐渐踏出大帐。
萧廷琛好笑地敲了下她的脑袋,“mm的人和心都是朕的,另有甚么东西是朕看不得的?普天之下,也只要你敢这么和朕说话。别写了,过来用膳。”
塞北落雪,江南添衣,已经是真正的春季了。
“十年……”谢容景也笑,凤眼里藏着浓浓的记念,“当年那群同窗各奔东西,我已经健忘最后一场团聚饭是哪一年吃的了。明月圆缺非一夜之间,暮春花落也并非一朝一夕,你说此人和人之间,如何说散就散了呢?”
“这一碗,敬你我十年情义,磊落开阔,风月不相干!”
梳洗换衣过后,萧廷琛在园中练了会儿刀法,擦着额头细汗返来用早膳,却瞧见苏酒端坐在窗前,合法真提笔写字。
他翻开通黄缎被,“今儿中秋,夜里宫中要摆宴席的,mm作为后宫第一人,应当打扮得美美的。快起来,叫白露和霜降给你找一身标致宫裙。”
苏酒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撑着床榻坐起家。
苏酒已是酩酊酣醉。
萧廷琛摸着她的脑袋笑话她,“朕记得mm幼时刚到乌衣巷,最馋红烧肉,如何现在――”
他抬头喝下苏酒敬的酒,眸中无悔亦无惧。
她拿大碗倒满酒,眼中闪现出敞亮锋利的光芒,“这碗酒,我敬侯爷放逐三千里,为大雍,鞠躬尽瘁,名震边关!”
她有点恼,“就算是伉俪也该相互尊敬隐私,你如何能偷看我写东西呢?”
谢容景把她抱到榻上,拿薄毯细细给她盖好。
早膳向来是丰厚的,可苏酒这几天没胃口,吃了两只虾仁馅儿的水饺就再也吃不下,被萧廷琛威胁利诱,再加上他亲身来喂,才勉强又吃了小半碗血燕窝。
默了半晌,苏酒揉着眉心低笑,“想来,你也晓得萧廷琛筹算让你去鬼狱做甚么。他是那么强势的一小我,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没法置喙。”
这一夜北国飘摇,垂老迈矣的女太师独坐垂泪,感喟君王背弃她们的家国,感喟连绵百年的皇族终将灭亡。
萧廷琛嗅到浓浓的血腥气。
她托腮而笑,“提及来,我们已经熟谙十个年初了。”
他垂眸替她理了理衣衫,自打谢容景走后,这女人仿佛又清癯了些,晨起时老是不住咳嗽,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
只来得及瞥见那手标致的簪花小楷,还没细细去看内容,苏酒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宣纸。
乾和宫中龙帐暖和,萧廷琛盘膝坐在榻边,落拓地用手指轻戳少女的面庞。
苏酒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两杯下肚,眼尾垂垂染上荼蘼绯红,像是勾着牡丹花瓣。
这一夜北疆落雪,高大而年青的外族将军锦衣夜行,于城墙之上俯瞰中原的繁华昌隆,鎏金灯火在他眼底皆化作血光。
他单膝跪在榻前,谨慎翼翼执起苏酒的一只手。
“苏小酒,十年情义,虽是风月不相干,可我老是爱着你的,余生还将一向倾慕下去。这一世,下一世,我都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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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酒,我效命的,向来就不是萧廷琛,更不是甚么大雍王朝。我尽忠的,自始至终只是你一人。如果放逐三千里去鬼狱做内应,能保江山安宁,能保你和你爱的男人高枕无忧,那么我情愿接管放逐之刑。如果我的命能够换你的命,我亦会毫不踌躇地交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