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替她理了理衣衫,自打谢容景走后,这女人仿佛又清癯了些,晨起时老是不住咳嗽,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
他单膝跪在榻前,谨慎翼翼执起苏酒的一只手。
苏酒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撑着床榻坐起家。
十年,劈面的少年郎早已褪去金陵秦淮的脂粉气,敛尽了一身稚嫩天真,冷峻庄严的不但是面貌表面,另有他千锤百炼的心。
他翻开通黄缎被,“今儿中秋,夜里宫中要摆宴席的,mm作为后宫第一人,应当打扮得美美的。快起来,叫白露和霜降给你找一身标致宫裙。”
塞北落雪,江南添衣,已经是真正的春季了。
“啧,刚入秋mm就开端贪睡,到了夏季可要如何办才好?”
萧廷琛适时给她披上一件香妃色绣连理枝纹外裳。
他抬头喝下苏酒敬的酒,眸中无悔亦无惧。
话未说完,苏酒小脸上怠倦更甚,她俄然抱住萧廷琛的劲腰。
皇家打猎公用的美酒酿,绵厚醉人,酒劲大得很。
这一夜风尘仆仆,奔驰在官道上的兵马惊飞了林中乌鸦,色若春晓的男人姿容冷峻,抬眸远眺天涯那抹孤月。
“苏小酒,十年情义,虽是风月不相干,可我老是爱着你的,余生还将一向倾慕下去。这一世,下一世,我都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明显各种奇怪补品流水般送过来,明显把乾和宫寝殿弄得暖和如春,可总也不见效果。
这一夜银河破裂,玄色龙袍的帝王端坐在高山之巅,素手煮酒,与道衣男人笑谈风月共论江山。
“这一碗,敬你我十年情义,磊落开阔,风月不相干!”
这一夜酒香入梦,改头换面的少女醉卧帐中,眼中倒映出星星点点的烛火,涌出的泪珠折射着光阴的嶙峋和峥嵘。
只来得及瞥见那手标致的簪花小楷,还没细细去看内容,苏酒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宣纸。
这一夜北疆落雪,高大而年青的外族将军锦衣夜行,于城墙之上俯瞰中原的繁华昌隆,鎏金灯火在他眼底皆化作血光。
谢容景只是看着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叶知秋。
帐中酒气满盈,两刻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