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小哥侧目看她,咂了咂嘴,“这两种东西不通婚的,别听他胡说。”
云月感觉面前发黑,但还是固执地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长情很惊奇,没想到他会有如许的感悟,如此深切的解读,的确比天帝本身更体味天帝。
“小厮?”
“现在呢?”
云月发笑,不知堂堂大禁得知别人管他叫小厮,是何感受。他很喜好她不时蹦出的奇异谈吐,也情愿纵着她。定睛望她,她在水波下的脸,有种颇具清气的美,他看得入迷了,随口道:“他登陆去了,为你探听无支祁的动静。”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扬起一片泥沙来,一条细尾呲溜一现,缩进了袍底。云月似笑非笑望着他,他顿时红了脸,连连向长情摆手:“这尾巴不是我……是他……”
“你真的是一条鱼么?”她围着他转圈,把他转到手足无措,“ 你不会是下凡历劫的上神吧?”
她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我如何敢呢,曾经我也为天帝马首是瞻过。”
长情看得出他们有友情,若没有友情,说话也不会这么随便。遂笑道:“你们有事商谈,我先归去了。”向他挥了挥手,“小友,再见。”
长情问他,“这五百年来,你孤单么?困在这小小的六合间,就算水下四通八达,你也上不了岸。”
云月笑了笑,“我等精魅,最要防的不就是天雷么。渡劫或是行差踏错,不免要同雷神打交道,性命攸关的事,不得不知己知彼。”
长情愈宣泄气了,捧着脸哀叹:“怪只怪不给我辩论的机遇,如果我能面见天帝……天帝大抵不会把我这等毛神放在眼里,人家是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个蝼蚁……”她拿小指比齐截下,“明天摁死了我,明天就会派新的神来看管龙脉。”
很奇特,这决计调侃的话并未引来任何人的不适,两双眼睛安静地望向他,反倒让他感觉无趣起来。
“这是何人?”长情问云月,“他生得真都雅。”
“除了他,也找不了别人。神级比他低的爱莫能助,神级比他高的我又不熟谙,归正我去过凶犁之丘,也算熟门熟路……”她无谓地晃了下脑袋,“龙神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计算的。好歹我们称呼里都有个龙字,说不定往上倒几辈,还是一家人呢。”
没想到龙神的法力能精准到小我,长情立即对他寂然起敬。但云月还是很不幸的,连部下都是自在身,唯有他,困在这里永久不得翻身,实在华侈了这副好皮相。
云月艰巨地点头,“只是一时血不归心,老弊端了。这些话,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长情道:“六界都传遍了,也不算甚么希奇的消息。”
庚辰设下的结界终究还是被破了,结界一破,渊潭上空的天便清爽很多,长情站在菩提树下瞻仰,“本日的天好蓝啊……”
云月眉心几不成见地一簇,腔调倒也平常,“他是隔壁淮水的蛇鱼,经常不经禀报就乱闯。”
长情还在试图获得外界的动静,她折了支水藻抽打脚下的石子,向上看一眼,便沉沉叹口气,“内里到底如何样了?你不是派人盯着岸上的动静么,有没有最新反应?”
云月并没有闲谈的兴趣,回身向树下凉亭走去,边走边道:“炎帝本日如何有空来我水府做客?”凉亭中本来空无一物,他抬手一挥,桌凳自现。震袖在上首坐下,不怒自威的气度,超出于万物之上。
云月惴惴抱着袖子遁藏,“长情曲解了,我天然不是甚么上神,我只是条受困渊底的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