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水兜头而降,细雨恍惚醒转,只感觉满身血液似已流尽,彻骨酷寒,耳听闫是举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招是不招?”
不一刻,天子朱见深徐行走进刑室。
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干刑官把细雨从人字架上解下来,双手高举紧缚,吊在房梁正中的绳钩上。一桶盐水泼上去,细雨略复苏一分,只觉下身伤口如烈火般灼烧,痛得他几近将牙咬碎,浑身颤抖。
细雨悄悄抬头,斜眼打量了闫是举半晌,竟暴露一个凄迷含笑,语持久计迟缓,“相谈好久,天然是为了禀明东厂诸人何其无能,不会办案,却只用下三滥手腕逼供……”
那刑官却不敢顾恤,见厂公一脸恨意,只得挥手又是数鞭,那九尾蛇信很快便将细雨一身白衣撕得千疮百孔,鲜血四溅,凭地惊心。
闫是举见天子面色蕉萃,心知淑妃之死令他实在悲伤,这才亲临东厂查问,忙上前禀奏道:“万岁莫急,主子昨晚已将疑凶缉拿归案,连夜拷问,只是此人抵死不认,主子正在晓以短长。”
细雨自知无幸,艰巨地展开眼睛,看着闫是举焦炙的神情,唇角稍动,出口还是桀骜,“本来东厂……除了屈打成招,并无高超之处……”
世人闻此猥亵之言,俱是放声大笑,一人上前一把翻开细雨里衣后摆,只见那臀上已是血迹班驳,一双长腿白玉似的,被分开捆在乌黑的刑架上,反差颇是刺激。
细雨先前被闫是举点了身上大穴,现在血脉不通,没法运起内力护身,他皮肤本就极薄,如何耐得住如许的重刑,几棍下去,臀上已是先肿后破,血染白衣。但他咬紧牙关,并不哼出一声。
“淑妃之死怎见得便是此人所为?”
闫是举做个手势,那两名掌棍刑官精力百倍,又是噼噼啪啪朝那臀上打了百余棒,只打得皮开肉绽,血染刑具,但细雨硬是忍住屈辱,一声不响。
大档头尚铭见下属动了真气,这般脱手,必是要了那人道命,赶快上前劝止:“提督停止,他是万贵妃身边红人,杀不得啊!”
“混账,这就用九尾鞭服侍你!”
闫是举心中恼火,按机括重新立起刑架,部下人端过一只瓷碗,闫是举单手捏住细雨双颊,把碗中药汤直灌入他口中,反掌一拍胸口,细雨一呛,药汤全数滚落下肚。不消半晌,便觉腹中剧痛,脑筋竟然恍忽起来,眼神也垂垂涣散,晓得是东厂逼供犯人公用的迷药,服了便让人意志减退,加上腹中疼痛,用刑更无抵挡之力。
一句话未完,鲜血已自口中大量喷出。本来闫是举气极,运起内力一掌打在他腹部。
闫是举不待他说完,已气得伸手一个掌掴,打得细雨俊脸侧在一边,嘴角已挂了血痕。细雨目光轻视,还是嘲笑不语。
闫是举见皇上打量着细雨了无活力的侧脸,不知是何考虑,心中暗自担忧,莫不是用刑太重,此人已断了气?别是皇上慑于万贵妃雌威,再把罪怪到东厂头上……想到这,从速一副笃定口气道:“永寿宫诸人皆见此人下午带了果物补品探试淑妃之病,皇太子殿下更是亲目睹到淑妃与此人说话间一脸要求,泪流不竭。他走以后淑妃娘娘就咳喘不止,入夜竟至弃世,若论凶手,只要他怀疑最大。何况前几日陛下内监张敏吞金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