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突听门外世人齐呼:“吾皇万岁!”屋内世人也赶紧跪倒迎驾。
闫是举不待他说完,已气得伸手一个掌掴,打得细雨俊脸侧在一边,嘴角已挂了血痕。细雨目光轻视,还是嘲笑不语。
细雨深知东厂酷刑之厉,现在了无生趣。恍惚地想到淑妃托孤之言,心中苦笑,本身一个废人,如何尽得了娘舅的职责,管得了皇太子之事?再说雨家毁灭已久,又与本身何干……毒蛇似的鞭子啃噬着满身,疼痛也垂垂离体远去,有力地低垂着头,任凭鲜血顺着湿透的躯体在脚下滴滴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水兜头而降,细雨恍惚醒转,只感觉满身血液似已流尽,彻骨酷寒,耳听闫是举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招是不招?”
细雨这般姿式闪现于东厂诸人面前,再听他们一番猥亵之言,早已羞得无地自容,气往上冲,差点昏了畴昔。
细雨双手吊着,竟被这一鞭抽得整整扭转了一周,长长一道血痕便如一枝红梅,顷刻绽放在贴身白衣上。细雨眉头一紧,终究痛得闷哼一声,连闫是举身边一众档头也被面前气象惊得乍舌,看湿衣之下小人儿皮肤莹白娇细,如何禁得住如许重刑?
大档头尚铭见下属动了真气,这般脱手,必是要了那人道命,赶快上前劝止:“提督停止,他是万贵妃身边红人,杀不得啊!”
世人闻此猥亵之言,俱是放声大笑,一人上前一把翻开细雨里衣后摆,只见那臀上已是血迹班驳,一双长腿白玉似的,被分开捆在乌黑的刑架上,反差颇是刺激。
那刑官在细雨身前站定,憋足了力量,长鞭吼怒,狠狠抽在细雨身上。
闫是举见天子面色蕉萃,心知淑妃之死令他实在悲伤,这才亲临东厂查问,忙上前禀奏道:“万岁莫急,主子昨晚已将疑凶缉拿归案,连夜拷问,只是此人抵死不认,主子正在晓以短长。”
闫是举心中恼火,按机括重新立起刑架,部下人端过一只瓷碗,闫是举单手捏住细雨双颊,把碗中药汤直灌入他口中,反掌一拍胸口,细雨一呛,药汤全数滚落下肚。不消半晌,便觉腹中剧痛,脑筋竟然恍忽起来,眼神也垂垂涣散,晓得是东厂逼供犯人公用的迷药,服了便让人意志减退,加上腹中疼痛,用刑更无抵挡之力。
朱见深自从进门目光就锁定在大梁吊颈着的身躯。这室内本来血腥至极,但这吊着的人一袭乌黑长衣湿透,紧裹着身材显出清癯的表面,白净的肌肤上朱痕遍及,菱角似的唇瓣染血艳红,竟是没由来地生出七分不幸,三分鲜艳。昭德宫的细雨?想起那日他在御花圃的扁带上露了一手好工夫,身姿柔嫩,手脚矫捷,颇具少年的灵动之气,哪想时隔几日,竟已被吊打得奄奄一息。之前在万妃处也常常见他,只是这孩子总端方地低着头,除了对那官帽下衣领间暴露的一段乌黑颈子印象颇深,却第一次重视到他竟生得这般风骨。
闫是举做个手势,那两名掌棍刑官精力百倍,又是噼噼啪啪朝那臀上打了百余棒,只打得皮开肉绽,血染刑具,但细雨硬是忍住屈辱,一声不响。
细雨自知无幸,艰巨地展开眼睛,看着闫是举焦炙的神情,唇角稍动,出口还是桀骜,“本来东厂……除了屈打成招,并无高超之处……”
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干刑官把细雨从人字架上解下来,双手高举紧缚,吊在房梁正中的绳钩上。一桶盐水泼上去,细雨略复苏一分,只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