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是举见天子面色蕉萃,心知淑妃之死令他实在悲伤,这才亲临东厂查问,忙上前禀奏道:“万岁莫急,主子昨晚已将疑凶缉拿归案,连夜拷问,只是此人抵死不认,主子正在晓以短长。”
“混账,这就用九尾鞭服侍你!”
朱见深一边听着闫是举的回禀,却只是在细雨身前负手而立,打量着他一袭里衣竟然无一处无缺,血迹斑斑,细腕被牛皮绳狠狠勒着,已是青紫一片,苗条的双腿下,血水更是汇成小小一滩,固然惨不忍睹,却难掩极好的身形,浴血下的嫩白皮肤更显得莹如美玉。发髻早被打散,一头青丝如黑瀑披在肩上,掩住了面庞。心中难耐猎奇,干脆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细心打量,却见那张俊脸毫无赤色,秀眉微蹙,似在昏迷间仍感到模糊的痛苦。双眸紧闭,长长的羽睫微小翕动,菱唇微翘,唇角蜿蜒的血污,让人看得心生顾恤。没由来的一阵打动,竟自从怀中取出锦帕,去擦试他唇边血迹。
闫是举愤恚难消,只是不睬不睬,又是一拳打出。细雨神采惨白如纸,鲜血蜿蜒而下,染红了薄唇,已是了无声气。
闫是举看他如此倔强,心中更气,喝停刑官,阴笑道:“原念在同僚份上,给你留几分颜面,不想你这小娘皮如此顽抗,倒是本督藐视了你”,转头对身后几个档头道:“宫内传闻细雨公公边幅姣美,身材极美,本日莫不如让我们东厂鉴识一番,看他究竟有何好处,竟能爬上贵妃绣床!”
细雨只感觉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腹中鲜血上涌,不待喘气,又挨了一拳,只听嘎啦一声,肋骨已被生生打断。
就在此时,突听门外世人齐呼:“吾皇万岁!”屋内世人也赶紧跪倒迎驾。
闫是举望着他迷离的神情,心中对劲,问道:“细雨公公,你究竟去永寿宫做甚么,与淑妃娘娘相谈好久,究竟所为何事?”
不一刻,天子朱见深徐行走进刑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水兜头而降,细雨恍惚醒转,只感觉满身血液似已流尽,彻骨酷寒,耳听闫是举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招是不招?”
那刑官在细雨身前站定,憋足了力量,长鞭吼怒,狠狠抽在细雨身上。
细雨自知无幸,艰巨地展开眼睛,看着闫是举焦炙的神情,唇角稍动,出口还是桀骜,“本来东厂……除了屈打成招,并无高超之处……”
那刑官却不敢顾恤,见厂公一脸恨意,只得挥手又是数鞭,那九尾蛇信很快便将细雨一身白衣撕得千疮百孔,鲜血四溅,凭地惊心。
那刑官望着他身上长衣尽已湿透,紧紧包裹在身上,暴露美好的身形,便从大桶中抽出一根十尺长鞭。此鞭乃是野牛皮所制,共九个分叉,叉头做成蛇头状,通体黑红,在麻油里浸得乌亮。手中一抖,只听得呜呜生风,鞭鞘击在地上,竟抽出一道电光。
闫是举心中恼火,按机括重新立起刑架,部下人端过一只瓷碗,闫是举单手捏住细雨双颊,把碗中药汤直灌入他口中,反掌一拍胸口,细雨一呛,药汤全数滚落下肚。不消半晌,便觉腹中剧痛,脑筋竟然恍忽起来,眼神也垂垂涣散,晓得是东厂逼供犯人公用的迷药,服了便让人意志减退,加上腹中疼痛,用刑更无抵挡之力。
闫是举见此时天已大亮,心中焦急,走上前一把揪住细雨的长发,迫他扬起脸来。“你到底肯不肯说?”
大档头尚铭见下属动了真气,这般脱手,必是要了那人道命,赶快上前劝止:“提督停止,他是万贵妃身边红人,杀不得啊!”
世人闻此猥亵之言,俱是放声大笑,一人上前一把翻开细雨里衣后摆,只见那臀上已是血迹班驳,一双长腿白玉似的,被分开捆在乌黑的刑架上,反差颇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