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见皇上面色降落,心中镇静,望了闫世举一眼,见他一脸乌青,只得结巴道:“回陛下,无毒,只是……”
万妃见他俄然体贴皇子,只道他忧己所忧,不免恨恨道:“死了娘的孩子,还能如何,若不是他小小年纪就血口喷人,你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现在周太后竟然担忧孙儿遇险,把他接到仁寿宫亲身看管,看来今后想撤除这个贱子倒是难了。”
细雨闻言,心口倒是一松,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竟又晕阙畴昔。
朱见深见细雨睁眼,心下也是一惊:如何世上竟有如此斑斓的双眼?并且这一副凄清的面庞,清楚便堆叠着已故淑妃的影子,莫非她灵魂不散,竟来此处伸冤?如许斑斓的人物倘若让东厂一干人如此莽撞活活打死,倒真是可惜了!想到这,心下已有了计算,朝闫是举冷冷发话:“那些给淑妃送去的糕果拿来朕看。”
“混账!太子年幼,失了娘亲不免会情感冲动。你们东厂向来深得朕的正视,此番岂可如何失策,任凭一个孩子的指认就妄下结论!”
可贵贵妃几番到床前看望,亲身督人换药送水,昭德宫大家自是竭经心力奉侍。细雨浑浑噩噩,固然保住了性命,却不见醒。
闫是举无法,只得命尚铭取来。朱见深拿眼一瞥,问道:“是否查验有毒?”
万妃闻言,多日吊着的一颗心终究结壮下来,剪除淑妃一事原是极难动手的任务,没想到竟然真被细雨办到了。心中欣喜,脸上神采也是欢乐,悄悄摩挲着他的脸,“细雨儿,你用的伤药都是大内最好的,太医包管本宫说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你放心养着吧。”
朱见深微微哼了一声,道:“朕也并非成心指责你们。只是淑妃之死确有疑点,何况此案乃后宫朕之家事,由你们如许打杀逼问,实不适宜。依朕看来,细雨就先放回昭德宫,择日朕自行鞠问于他。”
这日,朱见深又来,仍旧一副不苟谈笑的模样。万妃晓得他仍然思疑淑妃之事乃本身授意,毕竟这些年来,对后宫中的嫔妃皇子们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朱见深可贵如此宠幸的妃子俄然死于非命,贰心中的不快,倒也非是一时三刻便能消解的事,看来这些日子还是要谨慎谨慎应对。
细雨天然明白万妃所虑何事,勉强道:“娘娘不必挂记,淑妃一究竟属偶合,不是主子动手。至于东厂那边审判,我自始至终俱不开口。”
细雨这番伤势极重,外伤多不堪数,闫是举那三掌更是如隔山震虎,虽不见伤,却重重伤害了内脏元气,只把太医忙得人仰马翻,到夜里还是建议高烧,昏倒不醒。
闫是举连宣称是,固然心中大恨细雨害东厂失了颜面,却敢违逆圣旨,从速命人给细雨松绑,拿担架抬了送往昭德宫。恭恭敬敬送圣驾出门,见黄罗伞远去了,才一抹盗汗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下与细雨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别是他这番不但不死,还今后得了皇上谛视。不过此人一副弱样,竟然也真是条硬汉,能活活熬过三法大刑,撑到皇上现身,堪堪时也命也。
细雨房中纱帐轻掩,轻风拂过,飘散着一缕药香。朱见深倒似进了甚么希奇处所,只是四下不住打量。见细雨俯卧床上,身上均裹满了伤药,腰下盖着蚕丝薄被,长发乌黑披垂,只暴露一张小小的侧脸,表面美好,菱唇微启,呼吸稍促,却没有醒转迹象。
期间皇上驾临昭德宫数次,倒是神采冷酷,也摸不透是何心机。万妃多次尝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