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数日,细雨时好时坏,昏倒居多,复苏甚少。
细雨早已疼得头昏目炫,一丝力量也提不起来,想到薄命的淑妃姐姐已然阴阳两隔,面前万妃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分外刺目,淡然道:“从而后宫以内再无人可与贵妃娘娘争宠,娘娘能够放心了。”迷诽谤,俄然发问:“皇太子殿下现在如何?”
万妃在一旁看朱见深一副心疼模样,欲行又止,心下微一沉吟,便道:“这三伏盛暑,天热地干,妾身到外间关照一下,让他们煮些皇上喜好的桂梨茶来。”见朱见深并未留意,便退出房门,却不远走,只隔了雕窗悄悄察看。公然,朱见深悄悄走到细雨床边,伸手抚摩那一头青丝,末端还悄悄刮了一下他小小的鼻尖。万妃心下了然,却不说破,只是借吃茶的启事拉了朱见深出来。
期间皇上驾临昭德宫数次,倒是神采冷酷,也摸不透是何心机。万妃多次尝摸索其情意,朱见深却不肯多言,也不肯在昭德宫中久留,常常略坐半晌便走。
闫是举提督东厂多年,天然对朱见深的脾气了然于心,见皇上如此发落,已知其心乃成心为细雨摆脱。本来淑妃之死便是皇上的家务事,东厂参与调查已是难堪,这会儿他态度窜改,不但没了先前一心为淑妃抱恨的暴躁,行动言语间也透着对细雨的回护之意。本身再对峙原判,不但把万贵妃那边获咎尽了,恐怕皇上这边也讨不到好处,却又所谓何来?想毕从速跪下道:“陛下所言甚是,主子一时胡涂,实在该死,实在该死!只因太子殿下亲身指认,主子方才确信拿人。”
朱见深也不待他多言,便厉声道:“你们东厂都是如此笨拙办案吗?无凭无据,岂能仅凭猜想便胡乱拷问?这些个鲜果糕点清楚不是淑妃所食,她身材夙来孱羸,克日更是身染风寒,岂会馋嘴?更何况果饼无毒,如何令淑妃致死?”
万妃顾恤地抚上他脸颊,“你终究醒了!”说着竟然还落下几滴泪水。
没想到一动之下细雨仿佛是复苏了几分,缓缓展开双眼,目光涣散,平时朗若黑曜星般的明眸中掩了一层迷离雾气。见身前站着的人模糊穿戴黄袍,虽已迷了腐败,看不逼真,猜想便是当明天子,声音寒微,却非常果断隧道:“皇上……请恕主子不能见驾。望皇上明断淑妃一案,主子无罪!”
这边万妃自东厂兴夜来要人,心中也自不安,东厂的手腕凡人必不能熬,看细雨出门时那恍忽样,别是迷了心智,再说出甚么。几次策画着如何去见驾,如何派人到东厂刺探,却听外间俄然来报接驾。出门一看,竟是皇上亲身前来,担架上细雨重伤不醒,却已被安设在昭德宫,比拟明天东厂气势汹汹来拿人,这一番已是格外开恩。
到第三日上,高烧方才略微退了些,细雨恍忽睁眼,见万妃正坐在床头。试着微微一动,只痛得闷哼出声。
细雨闻言,心口倒是一松,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竟又晕阙畴昔。
万妃巧笑巴结,朱见深却面色阴沉,不苟谈笑。只放下话说昭德宫怀疑仍在,今后还要彻查,便起驾回宫。万妃心中疑虑更深,心想这是唱的哪一出,如何本身还没出面,皇上倒是主动把人送返来了。多思无解,只要等细雨醒了再做计算。
闫是举连宣称是,固然心中大恨细雨害东厂失了颜面,却敢违逆圣旨,从速命人给细雨松绑,拿担架抬了送往昭德宫。恭恭敬敬送圣驾出门,见黄罗伞远去了,才一抹盗汗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下与细雨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别是他这番不但不死,还今后得了皇上谛视。不过此人一副弱样,竟然也真是条硬汉,能活活熬过三法大刑,撑到皇上现身,堪堪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