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妃此时却得空顾及细雨这番盘曲苦衷……
万贵妃凤目斜睨,声音稍冷:“哦,本来在你心中只待本宫如母吗?”
“主子固然敬慕内里那些安邦定国的文武大员,但愿能报效朝廷,无法身已残废,能助娘娘执掌后宫便是娘娘赐与的莫大晋升,岂敢再妄谈男儿之志?只求贵妃谅解主子一丝尚存的男儿之心,莫要让主子以色侍君,落得阉娈之名。”
万妃扑哧一笑,拉起跪得端端方正的细雨,“你这孩子,看着这般诚心当真,如何提及话来却不诚恳?”
“主子自五岁入宫就奉侍娘娘摆布,现在已有十年光阴,故里之事早已悠远,幼光阴景难以回想。唯今只愿奉养娘娘如母。”
细雨本已睡意昏黄,却被万妃的话惊得刹时复苏。一番随随便便的口气就是三条性命,更何况另有一人是眼下天子最宠幸的淑妃!
“细雨儿,本宫就晓得你是最知心的,明早儿就替本宫办件事,除了三小我--宫女蔻儿,皇上身边的内监张敏,另有新封的淑妃纪氏。你能除了他们三个,便是除了我心头大患。”
细雨这才重新起家坐回软榻,贵妃打量那一双美目里竟是委曲得有点红了,晓得他不是作假,内心也是心疼,抱在怀里一阵心肝宝贝地安抚。
压抑不住内心腾起的情感,万妃不待一曲结束,就起家走到他身边,镂空镶着珊瑚石的尖长甲套堪堪划上他的脸颊,作势用力,恨不得在那白若凝脂的脸上划几道殷红出来。那人不敢躲开,只是微微转过脸,朗若黑曜星的眸子略带无辜地瞻仰着她,却不说话。
万妃叹了口气,凌厉的指甲毕竟只是悄悄拍了拍他的脸颊,声带宠溺地说:“细雨儿,你吹这曲子仿佛是瑶乡调式吧?固然不错,可好端端的夏夜,你这一吹,倒弄得凄惨痛惨,鬼泣森森,罢了,别吹了。”
“主子痴顽,却不知哪句肺腑之言令娘娘感觉有不实之处,娘娘若嫌弃,主子就只要到外间洒扫思过,免得在娘娘面前碍眼。”说着回身便要退出。却被万妃一把拉住,似愠含嗔地抬起他低垂的脸颊,忍不住便在那淡色的菱唇上啄了一下,只觉那微凉的触感又夹着丝许夜昙暗香,凭地让人靠近不敷,广袖一舒,便揽过他头颈贴在胸前,带倒在黄锦软榻上。
想及此处,语气也带上了三分妒意,“莫若明日本宫就奏请万岁,让他要了你可好?凭你这副皮郛,恐怕今后这昭德宫,也要仰仗你来留住皇上了。”
万妃扯着他的头发把他身子拉得更低,见他神情拘束,更加感觉好笑,红唇贴着他的鬓边一起留下湿腻的亲吻,另一只手却沿着脊背抚摩下滑,轻笑道:“你虽年幼,进宫时候却实在不短了,莫非没传闻过,男人也能够靠这里侍寝?”
被唤作细雨的人只好起家,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答道:“主子只模糊记得童年耳边总能听到这个曲调,感受很暖和,因而略加演变,不想惹得娘娘不喜。主子不再吹奏便是。”
一场颠鸾倒凤,早忘了更深露重,夜深多少。紫金香炉里的檀香已不知在何时燃尽,只余袅袅烟雾,散在这清冷的深宫内院。万妃满足地卧在他胸口,悄悄抚摩着那披了一层薄汗的身材,无穷爱好。
细雨晓得贵妃这话却不是完整调笑,一翻身下了软榻,直直把光亮的前额贴上青砖冷地,“贵妃娘娘若思疑主子也有那样的心机,不若现在就砍了这颗颈上人头,免得娘娘担忧,也成全主子的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