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醒了,如何不作声呢?”
他有些不解,另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筹算入宫去,要求赐婚。
魏王世子姿势谦恭,极其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如何是你?”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惊奇,想要开口,却也无从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顾景阳叮咛人移植几株芍药畴昔,又恐很快便残落,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身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设于桌案之上。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颠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过的时候,现下回顾,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叮咛奴婢送东西过来。”
谢徽起家欲逃,身材倒是软的,没几步便瘫在地上。
“如果成心,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旋涡以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兄弟二人一时感慨,卢氏却笑道:“枝枝怕已经晓得陛下身份了。”
谢偃含笑送他:“我在此恭候。”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归去闭门思过,不要老是上蹿下跳,惹朕腻烦。”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咛仆婢脱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那是枝枝的庶姐,若与他做侧妃,朕另娶枝枝,算如何回事?”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家,衣袖掩面,俄然一笑:“责备你们做甚么?”
衡嘉笑应道:“是。”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疲劳时,都不见有人来。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并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不,不不不!我嫁,我嫁!”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分,两厢甘心,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魏王世子爱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流,许是受此原因影响,瞧着很有些风采翩然的文气。
“本日枝枝赶上江王府二郎了,当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细心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晓得了。”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超脱,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成近观,本日被他如此谛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发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今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庙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而谢华琅房里,更是早早便用上了冰。
落日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残暴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入迷。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认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翻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实在也没甚么。”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谢偃微怔:“如何说?”
贰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纸上是熟谙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笔迹非常秀逸,语气却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