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原是西汉成帝得赵合德以后所言，意喻既得美人，沉沦于和顺乡当中，今后连效仿汉武帝求仙问道，渴求长生的动机都没有了。
顾景阳无可无不成的应了声。
临安长公主对于这个胞兄，惯来都是钦慕多于靠近的。
平阳公主便是汉景帝与王皇后的长女，武帝刘彻的胞姐，弟弟即位为帝后，多次进献美人，此中便包含卫子夫与厥后的李夫人。
这虽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活动，可如果光亮正大的说出来，便不太好听了。
她摇了摇他手臂，道：“你要出远门吗？”
衡嘉入内收敛茶具时，略加盘点，便发明少了一只瓷杯，摆布四顾，有些惊奇，见顾景阳坐在案前翻阅奏疏，不敢惊扰，等他闲暇以后，方才低声道：“陛下，仿佛少了一只白瓷茶盏。”
说完，他抬声唤道：“衡嘉。”
顾景阳瞥他一眼，道：“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谢华琅闻言发笑，现在二人又是相互切近，她略微垂首，却嗅到他身上极淡的冷香气，奇道：“道长，你熏得甚么香？我竟辩白不出来。”
“《海内十洲记》中记录，蓬丘，蓬莱山是也。”谢华琅思忖半晌，笑道：“无风而洪波百丈，不成得来往。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
谢华琅本来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如何，略微合眼的工夫，竟睡着了。
谢华琅见他如此反应，也觉风趣，下认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神态自如，全然没有她设想中的羞赧，倒真有些刮目相看。
恰是上中午分，日光亮媚，温馨合人，轻风自窗扇处透入，裹挟了阳春三月的芳香，阁房中无人言语，一时喧闹起来。
口脂落在杯上，不留陈迹才奇特，故而时下女郎贵妇常常会筹办怀纸，以便随时擦去。
顾景阳被她堵住，顿了一顿，道：“不来便不来。”
“枝枝。”顾景阳叫住她，暖和道：“我明日不在此处，你不要来。”
“……”衡嘉垂首应道：“是。”
顾景阳眼也不抬，道：“是吗。”
脚步翩跹，宽袖飘摇，舞伎们的腰肢也纤细，不盈一握，面庞鲜艳，不逊于桃花，石榴红的裙踞飞扬时，仿佛异化了三月的春光，极尽精美。
顾景阳亦是莞尔，道：“你这般娇矜，若真计算起来，一定会比合德好服侍。”
“那调香师倒很匠心独运，我只在道长这儿闻到过这等香气。”谢华琅感慨一句，又问道：“那么现下，这味香叫做甚么？”
先帝脾气仁弱，边幅却俊美，郑后亦是名传京都的美人，故而他们兄妹几人面貌皆是不俗。
“叫女郎见笑了。”衡嘉恭敬回了一句，见她无事再问，向顾景阳点头，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
“玄祯道长，你如何比我还娇气？”谢华琅哭笑不得道：“我同你打趣呢。”
赵昴这才低声道：“臣迩来观天象，很有不当，有客星犯紫微星甚急，来势汹汹……”
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天子，求白云乡也。
乌黑的瓷盏上印了唇脂，娇俏的一点红，恰如六月樱桃。
谢华琅嘴上花花的弊端又犯了：“我几时说过我明日要来了？”
顾景阳悄悄道：“室内熏香，不是沉水香吗？”
第二日便是朝议，顾景阳下朝以后，却没回道观，而是往临安长公主府上赴宴去了。
“蓬莱香，”谢华琅将这名字细细念了两遍，由衷赞道：“果然是好名字。”
至于丈夫身后，她新纳的几个面首，就更不能登堂入室了。
“没甚么，”他低声道：“沉水香罢了，你若喜好，我叫衡嘉与你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