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东门司是禁中大内首屈一指的油水衙门, 掌管一应收支的人和物,登记办理各宫各殿各库的物藏,统统贡品和大内采购物品均要在此留底。一应后宫和宗室的冰、炭、匹帛等各种夸奖也都由他们颁布。宫中的宴会和修造也归其掌管。因此太皇太后一病倒, 向太后和赵栩便立即更调了内东门司的一批内侍官。
赵梣连连点头:“他们说得一点也不错。你们不晓得——”他看了看向太后,不再说下去,正襟端坐着取出帕子印了印唇角。
赵梣拿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嘟囔道:“四姐你那里老了?不该该是你爱幼让给我才对吗?”
六娘见她仿佛梳洗过了,但走路的姿式显见是骑马磨伤了,便含着泪也点了点头,侧身往隆佑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摇了点头,不留意的,底子发觉不到她这个小行动。这倒是昔日在翠微堂六娘提示九娘有些话老夫人不喜好听的行动。九娘一怔,看来太皇太后已经好了很多。姐妹二人冷静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孟在今后看了看,脚下却不断。此时,此地并分歧适她们两姊妹叙拜别之情。
“快起家,九娘你也算是六郎的表妹,又不是外人。”向太后笑着让宫女搬来一张绣墩放在榻前:“来,坐下说话。六郎信里说你一起是骑马赶回京的,累坏了吧。”
赵梣嘟了嘟小嘴,大眼转了转:“孟九,你的骑射是六哥教的吗?”
赵浅予仓促给向太后行了一礼,瞪了赵梣一眼,回身吃紧跑到九娘身前,牵了她的手,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阿妧你可返来了,我哥哥呢?我哥哥的腿是不是真的好了?”
“十五弟已经有那很多文武先生了,如何还和我抢?”殿别传来娇叱声,身穿藕色薄纱褙子便服的赵浅予不等通传就跑了出去,身后一名女冠,身穿菱纹道服,手执拂尘,一脸歉意地跟着喊:“阿予——阿予——”
九娘浅笑着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句:“我很好。”
“禀陛下,臣的骑射乃二哥孟彦弼悉心教诲,并非燕王殿下所授。”
顾不得仪容端方,六娘往外张了张,见柱廊那头正缓缓行来一群人。抢先的孟在身后竟然是内东门司的两位活动官。她悄悄松了口气,竟连这两位也出动了,看来赵栩早有知会阿妧入宫一事。隔了三四步,远远就见到一名华容婀娜的少女,身穿正七品会宁阁司宝女史官服,践文履曳轻裾,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九娘笑道:“臣尝阅一旧志,上头记录说,前朝好几位帝王,都自称做天子实乃最无趣之事,束缚最多,每日比那农夫还要辛苦,却不能如农夫般敞怀尽情。此言真是闻所未闻,不成思议。”
九娘被这年幼的天子说得脸一红,一时昂首也不是,低头也不好,便微微抬开端,垂眸看着地上。她自入宫,在六尚局就发明赵栩到处都交代过了,大家待她非常驯良,另有三分尊敬。
赵梣见她这么不放心,倒乐了。
赵梣笑了起来:“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成得兼。我都懂,你如何不懂?”
向太后有点晕,十五郎约莫是少欠了她那么点钱就欢畅坏了?这哪像天子说的话。她悄悄拍了拍赵梣的背,笑道:“九娘,十五郎倒情愿靠近你,你也别拘束了。阿予不还唤你姐姐么?”她侧头问身边的尚宫:“去慈宁殿看看,四主主大抵陪着清悟法师在做功课。请她过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