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搁在扶手上的手蓦地一震。
“很很很有钱吧，这衣裳是不是金子做的？”阿芳眼泪快掉出来了，伸手戳了戳那闪得她目炫的金甲，她这是几乎害死了一个这么都雅还这么有钱的郎君？
一丝可骇的动机渐渐闪现。六娘垂眸，极力稳定动手中的玉盘，内里的金宝有点滑偏了。
六娘在帘后捧着太皇太后的一应玉册金宝，眼睛火辣辣地痛，若无爹爹据理力图，以太皇太后仇恨赵栩的心机，只怕会服从赵棣所言，即便她现在不能号令群臣，宗室却深受她影响。赵棣身为皇子，竟如此暴虐地谗谄九娘，毁她名誉，实在卑鄙下贱无耻之极。她微微抬起眼皮，鄙夷地扫了帘外阶下一眼。
“天底下有这么都雅的贼么？”
顾怀山满脸络腮胡子上沾满涕泪，从怀里取出一张檄文呈上，头叩得砰砰响：“燕王殿下于宜川壶口瀑布遇害，朝廷不思疑永兴军路，却凭那完颜似的一面之词，诬告在我河东路禁军身上。不幸我河东路儿郎们奉陛下旨意勤王，却成了暗害燕王图谋不轨的叛军。娘娘，殿下，臣大胆谏言，这朝中有人用心叵测，娘娘不成不防！”
老夫一听瞪圆了眼：“不是你喊抓贼的吗？”
“不是说请了部曲保护，见财起了歹心也是常有的事？”
御座上空无一人，临时挂起的珠帘后，太皇太后正凝神聆听，眉头紧皱。
***
赵栩耳中嗡嗡响，那“县衙”二字入耳，雷鸣普通。他极力展开眼，太阳血红血红，面前人影恍惚，但他发觉不到敌意。
小娘子丢动手中的鞭子, 更心慌了：“他——他是贼吗？”
张蕊珠礼节无懈可击，声音甜美：“妾身自幼蒙大理寺少卿张理少收养，所幸被母舅寻亲归于百家巷苏府，不忍心目睹养父与娘舅遭妖人蒙骗，今后史乘该如何记录为国尽忠一辈子的两位长辈，妾身日夜忧心。那真正的孟氏九娘只怕早已于出痘时魂飞九天，现在不知是何方妖魔占用她躯体。妾身记得熙宁年间也有一名娘子被妖魂占有了身子，说出各种耸人听闻之事，还言大赵将亡，后被太常寺焚火灭之。敢问孟大学士，孟家老供奉的钱婆婆精通易经，数次为孟氏九娘测算后，得出甚么卦？作何解？”
六娘的心别别乱跳。
净水冲刷去他脸上泥浆，身上的金丝护甲在日头下闪闪发光。他身边围着的四小我面面相觑。
“今立先帝五子赵棣为帝，传承鼎祚，召臣民归心，共抗国难。”九娘将信悄悄送到苏瞻面前：“苏相手书求援？现在赵棣做了伪帝，苏相是不是才明白你的好外甥女的谋算？”
六娘只闻声本身粗重的呼吸声，有一把火从心头烧了起来，眼睛也朦昏黄胧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