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池修远吃力地抬起手,颤而闲逛,沾满血的指尖,拂了拂常青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去,却让他手心的血弄脏了她的脸,他仓猝地用袖子给她擦,却越擦越多,手缓缓有力地垂下。
“当时候你还很小,很瘦,一双手都被冻坏了,连名字都没有。”嗓音迟缓,他梦话似的呢喃,有力又缥缈,“当时我便想,这个孩子,等她长大一些,我便教她用剑,如果资质不好,起码,也能护住你那双手。”
常青悄悄点头:“他不会害我。”眼泪,溢出了眼角,微微哽咽了喉,“惊鸿,我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其他影象,却如何想也想不起来了。
他痴痴地望着,一字一字地问:“常青,如果我没教你剑术,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大燕九十二年,Chun,青帝欲携章华皇后归隐山川,召令朝臣,辅太子瑛摄政。
同月,定北府夫人自刎而亡,其季子过继国舅楚府。
常青起家,缓缓走去,燕惊鸿拉住她,红着眼点头:“常青,你别去。”
手,俄然垂下,他缓缓合上了眸,躺在赤色里,再也没有展开眼睛,月光映出了他眼角的晶莹,缓缓滑落,滴在冰冷冰冷的石子里。
吻了吻常青的唇,燕惊鸿轻抚她的发:“再睡会儿,我陪你。”
“为甚么?”
常青张张嘴,便让酸涩哽住了喉,发不出声音来。
不是没想过逃生,只是,最后才发明,妒忌成灾,他便毫无明智。
她抬开端看燕惊鸿,满脸的眼泪,她抓着他的衣袖,有些无助地拽紧:“惊鸿,是我杀了他,我用他送我的剑杀了他。”
常青的声音,在颤抖:“你别说话。”
常青红了眼,温热的泪,打湿了眼睫,想说甚么,却发不出声音,耳边,风声吼怒,狼群哀嚎,喧哗里,池修远的声音那样衰弱,有力得断断续续。
燕惊鸿沉默着,如有所思。
飞衡想,罢了,毕竟是他使诈在先,他负手,站畴昔:“都听你的便是。”
“惊鸿。”
常青皱眉:“为何?”
她微微点头,偎在燕惊鸿怀里,缓缓合上眼,渐渐轻语:“惊鸿。”
燕倾尔两岁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有其一就有其二,另有会其三其四。
侯府的常青树,也是他为她种下的,他想,不消墓碑,有常青树陪着他便够了。
“常青。”
尔尔瞪着眼:“你——”粉嫩嫩的小脸一抬,他脆生生地骂,“你暴君!”
“嗯嗯。”眼泪说收就收,尔尔刹时就欢欢乐喜了,“母后,我饿了,我们去用膳。”
有辨别吗?飞衡不懂,只感觉女人难搞,女将军更难搞。
常青顾着给尔尔擦脸,没昂首,只说:“我先陪尔尔用膳,稍后再去陪你。”
燕惊鸿完整熟视无睹:“飞衡,把他抱住,拖走。”然后抱住常青的腰,表情大好,“常青,我们走。”
秦若笑:“这就对嘛。”
大燕八十八年,仲春十五,章华皇后诞下皇宗子,青帝大喜,普天同庆,以召令天下。
尔尔死死抱住常青,就是不放手:“我不!”
飞衡沉思,然后,点头:“嗯。”他们拜鞠问,也喝过合衾酒了。
这小模样,让宫里一众年青宫女们都不敢多看一眼,这太子殿下长大了,但是个祸国殃民的边幅。
燕惊鸿扶着她的肩,擦了擦她的眼泪:“没有,你没有负他,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莫要怪本身。”
折磨,践踏,榨干……飞衡茫然,然后点头,从了:“嗯。”
燕惊鸿用披风裹住她的身子,紧紧揽入怀里:“常青,不哭,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