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却不瘟不火,常青她一贯处之泰然。
她拢了拢披风,部下认识地放在腹部,并未动筷,落座后便一言不发。
她敢来,便笃定了池修远不会伤她。即便为敌,他也不会,这一点,常青向来未曾思疑。
山下千军万马,只怕他在灾害逃。池修远抬起手里的弓箭,将箭尖引了火,缓缓拉开弓,他道:“除非我死。”
“记得你来大燕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池修远自嘲地笑笑:“是啊,这些天我一向在想,到底是那里错了。”步步为营,多年策划,却落得一败涂地的地步,他似叹,“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你送去了大燕。”
大燕章华皇后……
她站在山的最岑岭,纵身跳下,便那样飞落而下,一身玄色的披风,风卷起衣角,暴露内里红色的裙摆,额前的发,被吹得有些混乱。
常青点头,与飞衡一同出了凤栖宫,燕七等人紧随厥后。
池修远笑了,这硝烟,才方才开端呢。
暮秋之际,乍暖还寒,北魏阵势偏北,夜里,甚是阴冷,日落未几时,天便完整昏黑。
是她来了,背着她的剑,突入了这山中的狼群里,而站在了燕惊鸿身侧,抬起眸,当真地看他:“可受伤?”
箭矢离弦,极快,看不见箭身,只见那尖端的火光飞速窜出,射进了灌木丛后的狼腹。
燕七感觉,这话说的就有点伤自负了,固然是究竟。
此处,是常青之前居住的院落,还是本来的模样,便连屋内的陈列也未曾变动,屋子里很洁净,大略是经常被擦拭,铜镜上一尘不染。
她如许聪明,怎会不晓得他的算盘,这人间,最体味他池修远的人,便是常青了。
俄然,一只手落在他腰腹,用力一推,这一掌,常青用了非常力道,猝不及防,燕惊鸿重重后退。
“侯爷,您撤吧。”
此番,常青是以大燕皇后的身份前来,一别多时,常青已不是那年定北侯府的侍女了。
顿时,两方人马,兵戎相见,皆是妙手,行动极快,身形移转,看不见招式,只见常青树的叶子簌簌飞落。
池修远发笑,嘴角一点一点僵冷。
燕惊鸿无可何如,回身,将常青护在身后:“躲在我身后,不要出来。”
池修远取了弓箭,箭矢对准燕惊鸿,开弓,拉弦:“那你便——”
“常青,你是何时叛变我的?”他俄然开口,语气平和,似是与她道道家常。
为了常青,燕惊鸿竟然连命都不要,池修远俄然便笑出了声,如许的男人,难怪常青会动心呢。
“你还是来了,为了燕惊鸿来了。”敛下的眸,青影沉沉,他看着常青,微微发怔。
“不好!狼群全数攻来了。”
“庇护陛下!”
只是,燕惊鸿已降,他没有踌躇,沉着眸,缓缓放手,将手里的剑扔出。
燕大明白:“是!”
池修远轻唤,站在屋檐下,烛火投下了暗影:“你终究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与你一起去。”
“因为你太精了然,用燕惊鸿做了钓饵。”既已动情,如何独善其身,她认了。
存亡蛊不过是燕惊鸿的钓饵,而燕惊鸿,又是常青的钓饵,环环相扣,池修远的目标是常青。
燕惊鸿拾起剑,将常青推到一侧,叮咛道:“先保护皇后分开。”
飞衡后背的朱砂,恐怕便是那存亡蛊的子蛊。
常青只言:“这一趟,我必须去。”即便是蓄意,事关于燕惊鸿,她便只能冒险。
“娘娘。”燕七有所顾忌,防备地环顾四周。
“侯爷,”她打断他的话,语气微冷,“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了燕惊鸿身边。”
话未落,俄然,清凌凌的嗓音传来,被山间的风吹散:“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