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令人清算出个库房,开了一叠药材让表弟连韬带着小厮去采买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另叫人备了熬制保元汤的食材药材,在栖梧堂外架起银吊子,亲身执扇为母亲熬制。
亲王之女丹郡主所嫁郡马不过六品官,如果世家后辈,便是个白衣也在道理当中,但其家属又无甚根底,提及来的确贻笑风雅,乃大大的下嫁,传闻连这宅邸都是郡主的陪嫁。
阿麟闻声女人呼唤,不敢怠慢,从速拂去身上灰尘,用新分拨的篦子篦了几下头发,方才红着脸跟在闻琴身后赶往栖梧堂。
阿麟竖起大拇指:“那但是头几年皇上钦点的状元,人称阮郎的府上,现任管祭奠的官儿叫甚么少卿,正四品呀!跟知府普通大!”
主仆几个在凌妆的指导下拉起家常,她本是行医之人,“问”是一个手腕,循循善诱之下,阿麟表达得格外清楚。
他即位时建国已久,宗室繁衍,每年的俸禄开支成了国库的承担,故而凡是宗室后辈略犯小错,在顺祚一朝,多数面对夺爵的地步。更何况顺祚帝系血腥即位,即位前后的八年时候里,斩尽三兄四弟,很多王室成员牵涉在夺嫡大案内,顺祚初年遭赐白绫和毒酒的王爵就有十几位之多,今后几十年又夺了很多爵位抄没宗室资产,导致皇室近枝残落,远枝无爵形同庶人。当朝除了燕王与鲁王,其他亲王爵便只剩下顺祚帝诸子另有一个成年皇孙,这两王算是祖宗站对了态度,福泽子孙。
大殷自太祖定国以来已历九代天子,将近二百年的繁衍,形成宗室庞大,建国初年制定的亲王就藩政策渐次窜改,自顺祚朝起,宗室后辈都是降等就封,除诸皇子外,那丹郡主之父鲁成王倒是个破格提封为亲王的惯例。
阿麒说完了丹郡主府上,已然放松下来,轻巧隧道:“女人,我们家右边这户人家也大有来头呢,只说现在在朝中的官职,比那过气郡马爷还高很多。”
阿麟回:“听丹郡主家的门房说,劈面是先渭城王爱妾所生的一个季子建的宅,本来封作镇国将军的。渭城王世子是降等袭爵,自家已经不得封王,成了个公爵,又兼兄弟不睦,递状纸到御前,说这个镇国将军不孝嫡母,降为了辅国将军,宫里另有旨意叫他思过,是以闭门谢客,门庭很萧瑟。”
“是太常寺少卿吧?”张氏到处要显有见地,抢在凌妆前头开口,“你这猴儿,说话着三不着四。”
闻琴与母亲弟弟一开初到柳府,对主子的事一概不知,既说女人,也做未出阁打扮,她还觉得凌妆当真是个待字闺中的蜜斯。见了阿麟严峻风景,微微好笑,却不敢讽刺,只悄悄腹诽:女人神仙样的丰度,岂是下人觊觎得的。
阿麟实则无半分轻渎之意,女人之美之德,在贰心中如南海观世音菩萨,一眼望去,尽是虔诚,只想这辈子能奉养女人一家,便是肝脑涂地,天然也是欢乐无穷的。
丹郡主只留下一子,郡马爷科举出身,无甚根底,不过是个国子监司业,算是六品京官,无甚实权,那国子监中达官权贵后辈浩繁,也不是个好担的差使。续娶的夫人徐氏非常彪悍,待郡主留下的儿子不过平常。苏公子年已十九,因着母亲之孝,还未娶妻,人都说郡主当年千挑万选,总感觉谁家女儿都配不上自家儿子,现在放手去了,门庭不比畴前,要再说到以往的好亲,怕是不轻易。幸亏丹郡主亲兄封了沘阳郡王爵,那苏公子的外祖母尚健在,不时接了公子去王府盘桓,传闻苏公子其人温润如玉,在皇室宗亲平分缘不错。
过了十来日,家中统统方才摒挡别扭,连氏毕竟有几分累着,这日便有些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