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朝凡是走到二百年摆布,多会呈式微之像,到顺祚帝父祖德宗懿宗天子手上已满朝贪腐成风,百姓税负沉重,起了很多暴动,多亏出了个复兴之主,大杀大砍了一番,天下吏治一清,倒承平了很多年。只是天子暮年不免好大喜功,华侈国库兴建宫室,垂垂妄图吃苦,比顺祚复兴初年又有很大分歧。
闻琴与母亲弟弟一开初到柳府,对主子的事一概不知,既说女人,也做未出阁打扮,她还觉得凌妆当真是个待字闺中的蜜斯。见了阿麟严峻风景,微微好笑,却不敢讽刺,只悄悄腹诽:女人神仙样的丰度,岂是下人觊觎得的。
凌妆筹算慢悠悠熬上两壶,边看火边打发人去叫阿麟扣问邻里环境。
凌妆揭盖子看火候,品笛从速起家抢在头里开了,小声说:“女人谨慎烫。”
凌妆思忖,向来郡主封号以二字为尊,丹郡主较着非鲁成王嫡女,且现在袭封的鲁王虽是她兄长,想来不甚靠近,联络到阿麟说苏公子母舅是个郡王,外祖母乃郡王太妃,不消再多查问,凌妆对其中干系也是心下雪亮。
亲王之女丹郡主所嫁郡马不过六品官,如果世家后辈,便是个白衣也在道理当中,但其家属又无甚根底,提及来的确贻笑风雅,乃大大的下嫁,传闻连这宅邸都是郡主的陪嫁。
从鲁王的谥号“成”字,不难感受出顺祚帝对这个堂兄的必定,且鲁成王身后,其嫡宗子袭封鲁王位不说,还领了宗人府左宗正要职,其他诸子全数封了郡王,可谓天恩浩大。像劈面辅国将军为渭城王之子,渭城王亦是当今圣上的堂兄,现在其宗子不过袭了公爵,这位本当为公侯的只捞了个末等的辅国将军,与鲁王一脉构成光鲜对比。
让人去库房取前几日与连韬一起采买的礼品,又叫飞筝带人去取陪嫁箱笼中的几匣子珠宝和宝贵药材。
阿麟闻声女人呼唤,不敢怠慢,从速拂去身上灰尘,用新分拨的篦子篦了几下头发,方才红着脸跟在闻琴身后赶往栖梧堂。
大殷自太祖定国以来已历九代天子,将近二百年的繁衍,形成宗室庞大,建国初年制定的亲王就藩政策渐次窜改,自顺祚朝起,宗室后辈都是降等就封,除诸皇子外,那丹郡主之父鲁成王倒是个破格提封为亲王的惯例。
鲁成王本是当今圣上堂兄,三十多年前在顺祚帝夺嫡大战中表示超卓,成为顺祚帝的左膀右臂。按着大殷宗室分封旧例,鲁成王本是燕惠王庶子,按例最多只能封个郡王,普通居住在燕王封地四周。
阿麟推让了几次,见自家mm笑嘻嘻地拍着洗得光溜溜的石阶箕坐上头,这才再三谢了,矮身在台阶最下一级蹭了个屁股墩。
张氏又问这阮少卿的环境。
凌妆令人清算出个库房,开了一叠药材让表弟连韬带着小厮去采买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另叫人备了熬制保元汤的食材药材,在栖梧堂外架起银吊子,亲身执扇为母亲熬制。
他即位时建国已久,宗室繁衍,每年的俸禄开支成了国库的承担,故而凡是宗室后辈略犯小错,在顺祚一朝,多数面对夺爵的地步。更何况顺祚帝系血腥即位,即位前后的八年时候里,斩尽三兄四弟,很多王室成员牵涉在夺嫡大案内,顺祚初年遭赐白绫和毒酒的王爵就有十几位之多,今后几十年又夺了很多爵位抄没宗室资产,导致皇室近枝残落,远枝无爵形同庶人。当朝除了燕王与鲁王,其他亲王爵便只剩下顺祚帝诸子另有一个成年皇孙,这两王算是祖宗站对了态度,福泽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