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用温水净过手后，拿出前几日玉檀送来的冻疮膏，细细抹在手上。膏药光彩艳红，气味苦涩，全无别的冻疮膏的难闻味道。刚上好药不大会工夫，忽觉到手火辣辣的痛，忙冲出屋子去打水。艳萍笑立在门口看我洗手，“这么好的膏药如何洗掉了呢？”药膏遇水而化，只余水面上一层漂泊着的辣椒面。
张千英道：“我不是已经叮咛别人洗了吗？你将来前，王公公就来办理叮咛过，紧接着十四爷又派人来叮咛。提及来，我倒真该多谢你，要不然我们如许的人哪能入十四爷的眼。”
从艳萍她们手里拿回衣服，狠狠地捶打着。干了半日活，心中恶心之感方轻。
我鼓掌笑道：“我本来估摸着就该是你，这是丧事呀！干吗不欢畅呢？”
我悄悄站了好久，天气转黑后，才慢走回屋。人未到院门，就看到立在门口的招男一见我就当即跑进院中。我心中迷惑，忙加快脚步。
我微微一笑道：“还好。”
我道：“事情已经畴昔，再提又有甚么意义？”
他皱眉瞅了我几眼，摆摆手道：“故意留你喝杯茶，你却不赏这个脸。归去吧。”
他走到我身边，头靠近，用力吸着鼻子喃喃道：“真香！难怪人都走了，王公公还这么惦记，巴巴地赶来打号召。你这么个水葱般的人，不说王公公这么疼你，就是我也感觉该多疼点。”一面说着一面欲握我的手。
他沉默了半晌道：“你再忍耐一段时候，等皇阿玛过了气头，我去要你。”
我问：“那为甚么？”
玉檀道：“不是为这个。”
他低头无语，半晌，忽地昂首看着我，果断地说：“若曦，你必须奉告我启事。”
在砰砰的捣衣声中，我已经在浣衣局一月不足。洗衣日渐谙练，支出的代价是手上的冻疮和常常饿着的肚子。
他问：“那究竟所为何事？甚么事情能让一贯疼你的皇阿玛发这么大火？”
我心下打动，她对我真如对亲姐姐普通，拉着她手叹道：“真是个痴丫头！”玉檀神采闷闷，我笑拍拍她，“我一月就这么一天歇息，你如何光忙着不高兴呢？”
两人正在笑走，身后一把声音，淡淡叫道：“若曦。”
我摇点头道：“不是。”
他道：“十三弟被禁到现在已是两年多，皇阿玛狐疑应当尽释，并且……你也晓得，我现在颇得皇阿玛欢心，求一下总还是有几分机遇。只是名份恐怕强求不了，不过即便只是让你做我的侍妾，只要到了我身边，我半点委曲也不会让你受的。”
我冷静洗着衣服，张千英，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想玩甚么花腔？专拣了三个最不好相与的人。
我捂着心口，侧头笑道：“顺服了本身的心，它不肯意，我一点体例也没有。”
玉檀整了整神采，笑说：“现在院子就我一人住，我给姐姐泡壶好茶吧。”我不肯扫她的兴，点点头。
她手微微一抖，喃喃道：“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开门透透气。”
他神采骤暗，“皇阿玛想把你赐给十四弟？你为甚么不肯意？”我浅笑不语。他问：“你不是一向想着逃离紫禁城吗？不是总想着找个小院子平安然安过日子吗？大好的机遇就在面前，为甚么不要？为甚么偏要抗旨？十四弟边幅出众，文才武略在我们兄弟中也是拔尖的，现在最得皇阿玛倚重，对你又极好，你忘了大雨中他为你一跪就是一夜吗？你另有甚么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