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戏码就不消说了,不管是谁,得了这类丢人的病,在人前都是死不承认的,现在药店伴计点名道姓的把药送了来,又被大师看在眼里,他作贼心虚,反咬一口,那是再普通不过的表示,这就是在坐统统人的直接反应。
百丰楼天字号房,丁承业怏怏不乐地上了楼,见了父亲、李世叔和几位叔伯长辈,只说路上大雪难行,以是误了时候,固然如此,仍被父亲当众叱骂了一番。待他落坐,却见那位唐家蜜斯压根没有露面,心中更是不悦,别别扭扭地往中间一坐,那隐而未发的肝火便毫不讳饰地闪现在脸上。
李玉昌一拂袖子,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那几位士绅名流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都晓得李玉昌和丁庭训友情最好,现在丁家二少爷荒唐放荡不知自爱,他生的哪门子气?这些人都是些老滑头,一时还摸不清这是哪趟混水,谁肯往里趟,因而纷繁拱手告别。丁庭训眼看世人一一拜别,气得浑身颤栗,他大吼一声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然后抄起一个凳子就像丁承业砸去……
丁庭训德配夫人一家当年遭了匪患,尽皆死在乱世当中。但是当中却有一个兄弟,因为正在外埠书院读书,逃过了一劫。丁承业这个娘舅现在正在雄州任判官,情急之下,丁承业便想去娘舅那儿避避风头。
百丰楼迎客的小二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寒酸的人,探头探脑的往楼里看着,却逡巡着不敢出来,便上前轰人:“去去去,这处所也是你闲站的,别挡了我家买卖。”
丁庭训身子一僵,强笑道:“玉昌贤弟……”
丁承业越想越怕,看看那包已被酒水菜肴玷辱了的药材,牙根咬的格崩崩直响,他晓得那小二既然说的这么明白,就毫不是送错了药,而是有人使手腕整治他,但是让他找出仇敌,他却实在说不上来。平时获咎的人多了去了,此中敢明着跟他叫板的当然未几。别的不说,他勾搭的那些良家妇女,很多就是家里仰仗他丁家度日用饭的人,这些人谁如果发明本身戴了绿帽子,跟他玩手阴的就大有能够了。
“哎哟,公子爷,这是您忘记在药店里的东西,伴计特地给您送了来。”小二双手捧着药包,躬腰举臂,踮着脚尖,如行云流水普通凑到席前,把那药包恭恭敬敬地放在席上,双手一收,却还做着半托东西的姿式,美滋滋地想:“看这公子穿着光鲜富丽,赏钱少了只怕他也拿不脱手。”
“你这孝子还敢顶撞!”丁庭训肝火中烧,抬手还要再打,李玉昌在一旁俄然冷冷地说道:“庭训兄,你要经验儿子,也该回家再说,在这百丰楼里,当着一众老友,岂不有失面子?”
“天字号房的客人?”小二哥心想:“天字号房的客人,那可都是阔主儿,这药奉上去,少不得几文赏钱。”便换了笑容道:“得了得了,就你这寒伧样儿,也进得了我们百丰楼的雅间?我给你奉上去就是。”
再说他本日的的确确是比长辈们来的还晚,又说甚么门路不畅误了路程,与那小二所说的行色仓促,付了银子连药都忘了拿的事两相印证,那还不是板上钉钉么?
李玉昌越想越怕,越想越恼,一张脸先红继白,最后变得乌青,鼻息也粗重了起来。丁庭训也看到了那药包上的字,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一看儿子这等混帐,让他在世人面前丢尽了颜面,那张脸腾地一下就红如鸡血。再看到一众老友的反应,丁庭训更是气到手脚冰冷,他指着丁承业吼怒一声:“你这孝子,真是气死老夫了!”说着挥掌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