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小亭不止一个,呈梅花状摆列,中间一亭最大,各亭中都设酒宴,接待各方高朋贵友,世人纷繁落座,贺过了老寿星,便杯筹交叉起来,酒过三巡,耳酣脸热,廊下又有丝竹雅乐,倒不觉酷夏盛暑之苦。
那七八个乞丐闯过来,一屁股便占了他们的坐位,头也不抬,各自如狼似虎,伸脱手来抓起食品便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看他们破衣烂衫浑身泥土,此中一个手像鸡爪子似的蜷在那儿,只要一只手可用,可抢起东西来却比其别人还快的多。
其他各席的客人就瞥见一群乞丐闯出去占有了主席,山吃海喝一阵,还没弄明白如何回事儿,就见此中一个乞儿跳起来扯了徐知府便走,张通判和一众同席的官员高朋们也不禁止,都乱哄哄的跟在他们前面,那几个披头披发的乞丐簇拥着徐知府便出去了,众来宾不由又惊又奇,赶紧也撇下杯筷跟了上去。一时又有机警的小厮跑去后堂通报,待徐夫人和徐蜜斯带着一帮贵妇急仓促地赶到中庭时,只见杯盘狼籍,已是一小我影也无。
徐风清忙转头叮咛道:“张通判,你速随钦差大人往叶家车行借车,征调民役民夫听用。你们几个,都随钦差大人去,有敢抗旨者,尽皆下狱。柴主簿,你随这位道长去网罗药材,但需甚么药材,各大药房不得顺从,所调药材尽皆记下,本官会奏请朝廷颁布帑银,调拨饷需,当时再做偿付。”
杨浩截口道:“大人,如果是你看到那迁徙雄师的惨痛,也必然会毫不踌躇拿粮出来的。这是拯救粮,担搁不得,先把粮食装车让我带走,然后徐大人再告急从四周城镇或赊买、或借调,以应广原之急吧。”
贺客们便不免要恭维一番,赞他运营火线,井井有条,各种物质,不竭输运,有力援助了火线战事,虽功名不显,实有功于国、有功于民,喜得徐风清眉开眼笑。
再前面是几个徐府门前扛枪守门的大兵,最前面是一帮穿着斑斓的高官、富绅与博学鸿儒,此中老朽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肥胖的跑得汗如雨下,但是仍然紧追不舍,不肯落下。
待贺客们来的差未几了,徐府里便摆开了盛宴。大户人家一贯的端方,前堂是散席,中堂是高朋,后堂是女客。徐知府是文人,这宅子安插的极是清秀高雅,中庭是一个大水池,池中假山藤萝,小亭曲桥,水中碧荷成片,锦鲤翩跹,抬眼望去,枝繁叶茂中便暴露后宅红楼一角,真如人间瑶池。
广原通判张胜之一见勃然大怒,大声喝道:“岂有此理,这是那里来的乞丐扰闹知府大人寿宴,来人,来人,把这几个胆小包天的乞丐给本官抓起来重重惩办。”
这些人中只要一个老乞丐神采安闲一些,吃的也不太多,他只吃了几口,喝了几杯酒水便放下了杯子,听了这乞丐的话便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正想开口提示呢。这个乞丐老头儿也是蓬头垢面,一件长袍破成了鱼网状。
“你……你是何人,你认得本官?”徐风清看着这乞儿那张肥胖的、胡子拉茬、泥垢满面的脸,惊诧问道。
承担一落地便散了开来,暴露内里两件东西,一件竹竿儿似的东西,每一节上还箍着一些兽毛,此时脏兮兮的也看不出那兽毛本来色彩,另一件倒是被折断了长杆儿的一只斧头,黄澄澄的,斧头上还雕刻有详确精彩的图案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