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一时到了中午,催产药灌了三回,宫口仍然未开。大老爷得了信儿,仓促从衙门里赶来。越氏忙避了出去。见老太太一脸笑容,也没了言语。母子两个对坐无言。
老太太朝床上一抬下巴:“含着呢,只不大好。我已叫人往铺子里寻了。”
老太太内心早急的冒火,等拯救的时候,也不客气了,点点头:“替我拜谢亲家。”
稳婆是早就打过号召的,算了算日子,心道不好!见陈氏裤子已褪下,血潺潺流着,宫口却没开,只怕悬了!出来对老太太道:“可有请大夫?快开方剂抓催产药!”
陈氏强忍着痛,断断续续的道:“别惊着女人们,待她们放学,引去老太太院里。”
直到晚间,都还没有动静。庭芳在老太太院里,悄悄朝老天翻了个白眼,她不会又要死一回妈吧?老天爷你跟我有仇,必须的!
孙姨娘又是另番设法,她只得一个女儿,太太死了对她没好处,倒盼着太太安然无事,最好产下个哥儿,杀杀对门的气势!凭甚么?她还是老太太赏的人呢!被太太压着是尊卑有序,偏被对门的娼妇压着,怎能忍?到时候有了正子嫡孙,看你还如何放肆!哼!竟也朝着西方拜了三拜,她愿吃三个月斋,以求的是太太母子安然。
俄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正院外头响起,老太太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带哭腔的女音:“老太太!我们太太要生了!”
越氏一笑:“不过是人参,切一二片便使得,又不要了他全株。反正我是不要脸的,偏去讨了来。”
老太太道:“还在学里,没叫奉告。转头叫接到我院子里去。”
老太太猛的从榻上翻起:“你说甚么?”
“已请太医了。”老太太抬高声音问,“你瞧要紧不要紧?”
老太太看了两个儿媳一眼,怕陈氏闻声甚么,只道都好。越氏观其色彩,心下已猜着八分。悄声道:“家里另有人参么?”
丫头回道:“方才太太在廊下漫步,不知怎底就崴了脚,吃了一吓便见红了。”
越氏喊来陪房,如此普通说,陪房就回声往越监丞家去了。
老太太点头:“人家特特送你爹,自是极好的。你去讨,亲家公不好不给,我们却费事他了。”
“你且别操心吧,有我呢。”老太太干脆进了屋,在陈氏床劈面的炕上坐下,叮咛丫头,“可闻声了?别惊着孩子们。”想了一想又道,“待树哥儿下了学,叫请他父亲回家来。”本来生孩子,是不必特特请男人们回家的,只陈氏不大好,万一……总要他们伉俪见上一面。
大儿子院子里的污糟事,老太太内心是晓得的。陈氏端庄贤淑,然端庄过了,就不如小户人家懂的小意温存,兼之周姨娘生了儿子,一个正房太太,一个孙姨娘并死了的魏姨娘,硬是三个没抢过她一个。老太太做婆婆的,当然喜好陈氏,谁家没事喜好小老婆。可也拗不过儿子,看在孙子的面上,更不好落了周姨娘的脸面。终究陈氏再怀胎,要生下个哥儿,大房就稳了。谁知又早产了!事隔十几年才有身,平素都是万般谨慎,怎底明天就崴了脚?不能不叫人狐疑。只现在管不得那么多,陈氏母子安然要紧。
老太太内心格登一下,大儿媳陈氏有身才不到八个月:“从速的叫车,请稳婆!”说完快步往东院里走去。
叶府是都城数的上的人家,连皇子们都敬的。他府上有呼唤,不拘太医还是稳婆,无不奋力疾走。稳婆都叫车子颠的散了架,也不敢有话。到了地头反跳下车连滚带爬的往二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