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弄玉安静地答复:“不过阿谁模样罢了,太皇太后解了她的禁足,可皇上并不对她特别上心,偶尔召幸一次,跟别的妃嫔差未几。”
这一年恰逢太皇太后的陵寝大抵修建完工,北地的柔然、高车、吐谷浑诸部,又都在此时要来朝见大魏天子。朝中大臣担忧这些草原部族包藏祸心,以贺寿朝见为名,进入平城反叛,几人联名向太皇太后和天子上奏表,发起只准各部的首级、使节进入平城,让他们把随行的军人留在平城郊野的驿馆。
“的确是名副实在的七宝素包,妙儿故意了。”太皇太后合起双眼,像在回味那几道素膳的味道,俄然抬手对崔姑姑说:“把剩下的几只七宝素包,也切开吧。”
入秋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自拓跋宏即位以来,宫中比年都有丧事,再加上太皇太后一贯倡导简朴、反对奢糜,寿旦佳节便没如何好好庆贺过。
“切开了送去,宏儿吃起来便利些。锦心,你直接送到崇光宫去,诞儿在这陪哀家说说话。”太皇太后还是对峙,她总感觉冯妙是在操纵这些点心通报动静,蒸饼只要薄薄的一张,藏不住甚么,最可疑的就是这盘七宝素包。
两样点心送到拓跋宏面前时,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一盘蒸饼上。记不清究竟是哪一个日子了,冯妙穿戴宫女的服色,趁他昼寝时溜进崇光宫。他只记得,一睁眼便看到她双眼完成两钩新月儿,抿着丝笑说“宏哥哥,请尝妙儿的菜”。
直到御驾启程前三日,李弄玉才来了一趟青岩寺。她并未用妃嫔的仪仗,只带了贴身的宫女来上香。瞥见冯妙在石阶上辛苦,她的青呢软轿并未停下,人直接进了青岩寺正殿。
慧空正要灰头土脸地分开,李弄玉又叫住她,声音清冷悠长地说:“门前的石阶上仿佛落了些石子树叶,刚才上来的时候,肩舆颠簸得我头都晕了,待会儿我还要乘轿下山,你看如何办才好呢?”
他把薄饼放进嘴里,舌尖却已经尝不出那是甚么味道。冯妙刚落空了孩子,又孤苦伶仃地离宫,可他晓得,她并不像她本身说的那样恨他。不然,她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机来通报动静,提示他谨慎北方的柔然人。
拓跋宏很有耐烦地脱手,把蒸饼一层层分开,薄饼柔韧温软,触在指尖上,便会让他想起冯妙柔若无骨的双手。他分开第三片时,俄然发明这张薄饼上,沾着些芝麻。他把薄饼对着灯火细心检察,芝麻构成的线条,勾画出了燃着烽火的烽火台,代表北方的方位上,还沾了点藿香叶的碎屑。
拓跋宏把奏表带到明堂之上,嘲笑着说:“柔然、高车、吐谷浑一起来平城朝贺,恰是彰显我大魏煌煌天威的好机遇。如果只让各部的首级、使节入平城,失礼不说,这些人岂不会感觉朕怕了他们?!”
“姑母,这些点心还要给皇上送去……”冯诞忍不住出声禁止。
拓跋宏把奏表递给身边侍立的内监,安闲不迫地说:“实在诸位闲卿担忧甚么呢?朕不会只让各部首级使节入内,因为――朕底子不会让他们任何人进入平城。”他传下诏令,前去平城以北的灵泉行宫避暑,为太皇太后道贺生辰,北地各部的使节,一概前去灵泉行宫朝觐。
脚步还没站稳,李弄玉抽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接着顺手甩了一锭带宫中徽记的金子在她脚下,冷冷睨着她说:“当着佛像金身,你都敢作出这副嘴脸来,常日里还不晓得是甚么模样呢。”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暗想迩来的确是太多疑了,对这个侄儿也思疑起来了。与柔然人的暗害,妙儿如何会晓得,或许她只是在山寺里吃了苦头,终究肯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