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靠姿色也不过几年罢了,如陈姨娘她们,现在不过三十来岁,便已无宠嬖,占着个姨娘位置,还不都是空的,章巧想的清楚,也知本身终有那日,若无大人,真不如嫁个表哥样的男人更有福分。
内门处李四开几个已等了有些时候,见二人出来,忙掀了轿帘让章姨娘上来,言大门外车马早已备妥,便是另三位姨娘,也遣人来看了两回了。章巧羞不成抑,定好了出门时候还叫人干等,还能让人对她有个好印象!
章巧怒推梁雁山两下,道:“是我情愿的么?大人如此,可不让别人都笑话。”
梁雁山倒好,绑手绑脚将章巧全部拢在怀里,踏结结实睡的苦涩,未几,天光蒙蒙转亮,慧儿于阁房门口轻唤,章巧一机警省来。
慧儿笑道:“姨娘说的是您表哥吧?府里谁不知您跟戚总拥有亲,也是靠着戚总领才得了针线房活计。”
可儿一脸赞叹道:“姨娘方才好威风,堵得吕姨娘连话都说不出。”
梁雁山本日则是着他从一品紫色仙鹤官服,因要去官家祭奠场合,不宜着便衣,因此梁雁山便让章巧替他备了常服带着,对付完公事再找个平静处换上。
章巧又恼又气,心窝像梗了块硬干粮,咽不下吐不出,尤其不快,摆布瞧着门口竟是府里下人,些许人虽无明目张胆,但脸上看笑话之意甚为较着,她虽脾气淡然,但如此让人欺到脸上,却再不能忍气吞声。
梁雁山声音暗哑,语气中满满的含混勾引,道:“巧儿这是用心的么?不如就别穿了,大人我正不想出门去,若小娘子愿相陪,我们便在这床上耗一日也无妨。”
慧儿觉得章姨娘会忍,哪想转头就听到那番话,标致委宛,又让人都明白说的是吕姨娘,披着人皮不说人话,亏章姨娘想的出来,可她却感觉镇静的很。
两个丫环想想确是如许,过日子谁不图个安静,若整日吵喧华闹,甚么样的好表情也得消磨殆尽。可又一想,府中人便是面上都雅,又哪有几分至心对人,章姨娘入府短,还未曾吃过她们的亏罢了。
当初她与婶娘进府做活,管妈妈如此不喜她,也不过两句孬话说与她听,于活计上倒无慢待处,不就碍她身后有戚总领撑腰,她当日能忍,是不想惹费事上身,相互之间无深仇,马草率虎也就畴昔了。
梁雁山斜了李四开一眼,李四开当即闭嘴不敢再抱怨。梁雁山路过轿旁,轻声道:“莫恼自个儿,我陪你一同出去。”行至大门处,章巧下轿,梁雁山等她站稳便先行,她掉队一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慧儿回想半晌说道:“仿佛有几日了,他获咎了大人被撵回家了,您在家时莫非没碰上吗?传闻那日大人发了好大脾气呢......”
章巧本日着一袭交领襦裙,上襦为鹅黄色一色缎绣桃花枝,下为湛蓝提花缎马面裙,下摆绣着一圈蝶恋花图案,一身俏生生的,颇衬此时节。此衣也是梁雁山替她备下,装在箱子里陪送她过来。
将跟她同衣女子叫起,脸上挂着笑道:“一个府里出来的,穿一样衣裳又如何!这且不算甚么,衣裳乃身外之物,若不喜大可一弃了之,可有些人,眼里却只要这外物,若哪天扒了去,连人样也一定瞧得出!”
吕姨娘骂那女子贱婢,还将章巧与她比作同类,暗讽章巧乃至不如那贱婢,如此歹意昭然,章巧听得一清二明。陈姨娘和乔姨娘却只端着温婉面孔含笑,未曾责斥吕姨娘,也未曾搭话挽场。
大门外陈姨娘见梁雁山抢先一步出来,领着内眷蹲身施礼,身后是备下的一溜马车,前三辆车前已有丫环清算安妥,显是三位姨娘车驾,第四辆空着,应是预备给章巧留的。梁雁山便略有些不欢畅,寻到冯总领冷声问道:“车驾是由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