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年说到一半,不晓得是该说“你一小我在家别惊骇”,还是该说“你在家别乱跑”,挠挠头,提着刀出去了。
这会儿宋好年看着那破了的篱笆,如何都不扎眼,深思着还是补上的好。
重新烧一锅热水,把鸡摆布斩开成两半,一半挂在房檐下,别的普通鸡肉剁成块下进锅里煮。
剩下一些绒毛和不轻易脱落的毛根,宋好年又烫了一遍,一点一点细细地拔了毛根。
百合嗫嚅:“我、我……”
宋好年家住青柳镇边沿,出门不过两三百步,下个坡就是白水河,河边石滩的裂缝里也生着大大小小的柳树。他不想砍自家篱笆前那棵矮矮的柳树,就快步走到了河边。
又拿刀来从鸡大腿处切两道口儿,掰开,取出内脏连同嗦囊来。把能吃的内脏――鸡心、鸡胃和腰子都放在一个小碗里,剩下不能吃的临时扔在一个竹子编的破簸箕里,转头带给柳大哥家的狗吃。
镇上的大街冷巷都种满柳树,几近每家门前都有一两株垂柳,到了春夏时节,千条万条绿丝绦普通垂下,招摇着碧水白鹅,非常都雅。
挖了好几下才刨出一个坑,把几根枝条遵循必然的方向放出来,掩上土踩实。再把剩下的枝条和本来就有的篱笆编到一起,就算完工。
百合又急又窘,脱口而出:“我要解手!”
不能一次性把一棵树砍光了,要给它留点喘气的余地,来岁才气再长,这是种田人的经历。
柳大嫂早上送来的篮子里,除了包子,另有一把子晒干的野山菌,宋好年拣了几朵大的,泡在热水里。
“大夫说了不让你乱动,好好养着!”宋好年峻厉地说。看她那么瘦,宋好年真惊骇她一出门就被风刮走了。
这里宋好年去厨房,在灶上烧上一大锅热水,又到院子里捉了一只半大的小公鸡,按住翅膀,把脖子反曲到颈后,一刀割断气管,鸡就停止了挣扎。
他这个媳妇,嫁过来半年,平时木木呆呆,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明天总算有些要过日子的意义,让他一下子感觉日子都敞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