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部的属官大多是文职,以一个名叫钱智的主事为首。见上官问起,他赶紧恭敬答话:“回程察看的话,雄师进入江西后的总账都在这里,其他的细账分账另行造册,太多了没有拿过来,统统的账务三天一小结,七天一大结,最新的账册就是明天的。”
另一个属官帮腔道:“我前些日子押粮,走的是袁州府光临江府这条路,正幸亏镇筸营的背面,一起上到处可见抛弃的废旧军器,箭矢微微卷羽就丢弃不消,看着实在让民气疼……”
刚开端的时候。他的神采很严厉。连着看了几册帐本,神情变得轻松了很多,偶尔还会点点头……但看到约莫一半的时候,他又像是俄然发明了甚么,深深皱起眉头,翻看的速率越来越快,几近是一目十行,很快就把统统的帐本看完。
傍晚时分,天气暗淡,雪花不急不缓地落下,已经下了一天一夜,涓滴没有停歇的迹象。
程问当然对此心知肚明,晓得这几个属官在推辞任务,拉人垫背,当下冷冷说道:“别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我只问你们几个,后勤部到底有人陷出来没有,手脚还洁净么?”
“统统这些账册结算的时候,你们都亲身复查过吗?”程问手里拿着一册帐本,随便翻看着,问话的声音又干又直,几近没有调子凹凸的窜改。
“兵戈的时候不查,打完仗不会秋后算账吗?”程问冷冷说道:“我看汪军门的意义,整肃军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的摊子大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了,正该好好整一整!”
程问俄然回身就走,大步如飞,越走越快,像被鞭子赶着一样,把举着油布伞的亲兵远远甩在身后。踏着满地的泥浆,他急仓促返回本身的营帐,进门顾不上洗漱换衣,就立即命人把比来的帐本都送来。
“都给我听好了!”程问提大声音:“从明天开端,账务上必然要卡紧了口儿,丁是丁,卯是卯,打白条就用白条入账,谁的情面也不讲!你们部下人如果捅了甚么洞穴,都尽快给我抹平,免得汪军门将来整肃军纪,一个个都掉了脑袋!”
两名部属回声而去,时候不长,就抱来了二三十册厚厚的帐本,放在桌子上像两座小山一样。楚军这么大的摊子。加上各路义兵和民夫青壮,足足有将近十万人,每天的作战耗损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后勤部经手的物质各种百般,数量极多,哪怕像水葫芦如许不起眼的小东西,动辄都是几百两银子的流水。
“反攻好啊!我就怕他们不来,我们的燧发枪可不怕下雪,恰好让鞑子兵尝尝短长。”谭啸兵戈粗中有细,下雪后立即做好了各种防备摆设,清军如果来偷袭,就会遭到迎头痛击。
“那倒是真不轻易!”程问面色更加阴沉,说道:“雄师日耗赋税数以万计,千头万绪不说,战事吃紧的时候,各营打个白条就能把补给都领走,你们这些账册却滴水不漏,出入最多只差六十两银子,说,到底是如何把账做平的?”
“还能如何打?就如许了。”谭啸撇撇嘴,半真半假地发着牢骚:“我们只是佯攻,真正唱配角的是汪晟他们,嘿嘿,周国栋这家伙,这回可捡了个好差事。”
滕双林也不推让,端起米粉稀哩呼噜地连喝了几口热汤,然后把碗一放:“这场雪下的不是时候,我们免不了要爬上几天了,今早晨找你唠唠,这一仗该如何打。”
“账务干系严峻,我等不敢稍有懒惰,都几次查过的。”钱智和其他几名属官赶紧表态。
钱智磕个头说道:“察看息怒,这账册固然是个模样货,实在也没有多大出入,统统的支出补给都分发给各营,肉烂在锅里,分不开,也查不清啊!说到违犯军纪,也是各营在先,我们辛辛苦苦运上来的补给,不知被他们糟蹋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