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四川在张献忠手里,云贵和广西也都自成一体,何腾蛟真正能节制的还是湖广一个省,左良玉又一贯桀骜不驯,兵权上也插不上手,说是五省总督,实在和本来的湖广巡抚没太大辨别。
汪克凡站在人群后,冷眼看着这统统。
挂牌立旗,湖广总督衙门正式开衙。
黄澍所作所为,不过是求名罢了,马士英在士林中已经成了过街老鼠,跟着踩上两脚,也能落个忠义朴重的好名声。再说黄澍有左良玉做背景,南京方面新任命的巡按御史迟迟不敢来武昌到差,何腾蛟也少了一层掣肘。
这是代表着他的父亲左良玉,左良玉被封为宁南侯,属于朝廷勋贵,足以与封疆大吏分庭抗礼,以是两人以平礼相见。待何腾蛟行礼以后,左梦庚又跪下行庭参大礼,这是代表他本身,何腾蛟笑着受了半礼,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明朝有官不修衙的传统,国度又处于非常期间,何腾蛟没有另设官邸,只是把本来的巡抚衙门略略修饬了一下,只等明天挂牌立旗以后,就算正式开衙。
“多谢军门,家父只是偶感小恙,歇几天就无妨事了……”
“哎――,不要婆婆妈妈的!一个小小的守备罢了,只要左大帅开口,向何腾蛟要小我,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金声桓一指牛忠孝,不屑地说道:“老牛就是条看家狗,带兵兵戈屁都不懂,你跟着他就废了。”
“黄道长乃铮铮君子,莫要折杀了愚兄,还请受我一拜……”
明末的东林党已经走火入魔,成了拜屁股教的信徒,遇人先看对方的屁股,如果没有和东林党坐在一起,就定要口诛笔伐,置于死地而后快。在他们眼中,没有合作,没有让步和让步,只论成败,只要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无所不消其极……
何腾蛟当巡抚的时候,就和黄澍一向斗个不断,互有胜负,谁都没能占到较着的上风。不过两人同属东林党一脉,黄澍现在罢免丢官,已经变成了一只死老虎,何腾蛟对他的敌意顿时消逝,把他当作了一颗能够操纵的棋子。
“小兄弟,你就是汪克凡么?”俄然有人上来打号召,四十多岁的年纪,头戴乌纱,身穿飞鱼服,一看就是二品以上的高阶武官,脸上却很有沧桑之色,陕西口音。
第二天一早,汪克凡和牛忠孝一起,来到了位于城南的总督衙门,插手何腾蛟就任湖广总督的典礼。
杜寺人宣旨结束,又取出两面弘光天子亲笔誊写的门旗,和圣旨一起交给何腾蛟,躬身向他道贺讨赏。
当初救下京良一家的时候,汪克凡抓了一个纵兵反叛的千总,就是金声桓的部下,但是汪克凡的身份太低,连赔罪都不敷资格,这桩公案就一向悬而未决。
“你放心,我老金不是谨慎眼的人。那帮哈怂(陕西话,好人)都欠清算,三天不挨鞭子,肉皮子就痒痒。”金声桓大咧咧地说道:“传闻你仗打得不错。如何样?愿不肯意跟我干,保你个游击将军!”
“嗬,你们当侍卫出身的,不就是看家狗么?如何,老牛还不平气?”金声桓毫不顾忌地撇撇嘴,又对汪克凡说道:“小兄弟,带兵兵戈实在很简朴,奖惩公允就能让弟兄们卖力,打败仗的就要升官,升大官,打败仗的就砍了他的脑袋,老牛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跟着他混甚么?”
“多谢金帅看重,我们湖广人,吃不惯陕西的面条。”
明朝的总督都要加上都察院和兵部的头衔,以节制处所上的文武官员。何腾蛟本来就挂着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头衔,统统文官都受他节制,此次又加封兵部侍郎衔,也就具有了兵权,在实际上,连左良玉都成了他的部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