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耳背,奇道:“陆师叔说空……空甚么?”陆黔一愕,仓猝粉饰道:“是啊是啊……不,没有甚么……我说空……对了,我说这酒杯空了!”梁越笑道:“是小侄的忽视,这就给师叔斟酒。”
这一餐虽是大鱼大肉,陆黔仍食不知味,只仓促扒了几口饭,更多则是灌酒。饭毕提起回程,这回梁越不再推委,自去买了坐骑,快马加鞭的赶路几日,便抵昆仑。陆黔见山上到处黑纱白绸,果然是一副购置丧事的风景。安排客房给梁越住下,遂见一口豪华棺木停在灵堂内,各派等待观礼者早已到了很多,陆黔不便详询门人,唯有让他们翻着皇历选下日子,暗骂:“师叔活着之时,可没见你们跟他有多好友情,不听李亦杰叮咛去寻魔教倒霉,都来我昆仑凑甚么热烈?”大要却仍要见礼相迎。别的既有大棺材撑台面,不消拿骨灰罐肇事,但短期内也不敢等闲离身,公开里欣喜本身:“只消撑过这最后一关,便可今后无事。”
梁越撕下一只鸡腿,咀嚼着道:“我可不体贴,那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陆师叔,小侄颠末豪杰大会一战,实是想通了很多,权当我瞎三话四,随便说说,您也无妨就随便听听。比武时我们尚乃平辈论交,而厥后您虽未当上盟主,却阴差阳错做了昆仑掌门,顿时平步青云,手中也算握得些实权,现可有生出些许‘高处不堪寒’之慨?”
梁越笑道:“贡献陆师叔,如何好随随便便的?小侄有的是银两。”叮咛小二道:“将你们的招牌菜每样各上一盘,再打五斤烧酒来。”陆黔不悦道:“既吃不下这很多,那不是都华侈了?”梁越笑道:“上好的美酒,给凡夫俗子饮去解渴,难道更加不值?陆师叔随便,哪怕仅是沾一沾唇,也不枉它酿出一遭。”陆黔本就虚荣,听了他的阿谀,淡淡一笑。
转眼间到了出殡之日,陆黔披麻带孝,单独抢先,运送棺木到山顶高山。这处是昆仑最岑岭,旁侧便是绝壁峭壁,万丈深渊,当时骨气合法秋分转寒露,风过面隐有微凉。棺木置于场中心,世人围成圈形,一齐躬身祷祝。陆黔又耐不住鼓励道:“众位前辈来送我师叔最后一程,鄙人代其深表感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师叔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平乱世、定四方,国度兴亡,匹夫有责,而盟主更任重而道远,并非口头上会喊几句爱人爱民的废话就够。”
待由混堂中出来,不见旧衣,但有新袍换上,也没多加留意。心想几件褴褛衣服,又有谁会奇怪,那也没甚么大不了。瞥眼间看到梁越与店东在旁私语,一边面上微露不快,奇道:“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