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开春,万物朝气盎然,南书房外的大槐树抽芽尚早,映在窗棂上的影子随夜里的东风拂过,摇扭捏摆,别有姿势,而窗子底下那生得一张姣美面庞的小人儿现在正熟睡淋漓。
温娇点头,铭记在心。
唐君意忽而捂住她嘴巴,“嘘”声:“别出声,有动静。”
温娇立马点头道:“没有。”
温娇佯作不知:“小的……小的睡了么?”
“当真没有。”
唐三姐,名唐晚亭,三房庶出,十五岁外嫁给都城布匹绸缎大商家郑家二郎,不过五年,郑家郎染上怪病,突然猝死,晚亭年纪轻简便成了孀妇,因那四年多里一向无所出,她在郑家职位也一日不如一日,故而在客岁搬回唐府卿素院,说是小住,倒是待郑家有了急事大事,她才回都城,平素都留在甸州府。
偶然唐君意在三哥八哥那边得了好玩儿的宝贝和点心,便在她临分开南书房时跟她约好,夜里潜到卿素院见她,把物件塞进她手里,或者一起享用玩耍。
温娇安抚道:“娘亲,孩儿前些日子跟府里的丫头探听了,说是只要攒够了银两,将卖身契从许嬷嬷手中赎回,便可分开唐府。”
温娇也觉不对,小声道:“那边是卿素院,三蜜斯前儿个才回府的,会不会是老夫人派了下人……”
唐君意心知他俩必是话本中所说的“薄命鸳鸯”,但事光临头,他没法,只好借机操纵一下。
唐君意挑了挑眉:“想上茅房?”
温娇在唐君意身后侧掌着烛火,一起来到筑玉阁,偏生他走的极慢,而她肚子不舒畅的紧。
唐君意走得更慢,悠然道:“一泡尿罢了,本少爷让你给南书房前面的花草施肥,你还不舍得,让你去筑玉阁便利,你又不去。你这家伙,比本少爷还少爷!”
这张脸如果如其他女子普通描眉摹唇,定是比划里的人还美上几分,思及此,唐君意真想把她揣与怀中,不给旁人瞧去!
唐君意瞥她一眼,停下脚步,没好气道:“好个温乔儿,敢拿本少爷跟牲口比?”
两人悄声跟在前面,一丁点声儿不敢收回,只见那人影方向明白,直奔卿素院,不但身形健旺,还会轻功,翻过道墙,便进了院,而唐君意和温娇蹑手蹑脚地绕了个大弯,才从他俩平时相见的花圃里偷偷拐出来。
唐君意弯下.身子欲靠近,温娇拉住他的袖口,为莫非:“九少爷,被发明了如何是好?”
唐君意忽而转脸,借月光盯着她看:“可本少爷感觉你仿佛难受了,让本少爷瞧一眼如何?”
打那以后,许嬷嬷不敢等闲再动温娇,又过几日,温娇被召回南书房,持续伴随唐君意读书习字。
唐君意若无其事道:“刚打过二更。”
“九少爷,快些走可好?小的忍不住了……”
唐君意虽不清人影是谁,却见他往西南边去了,煞有介事道:“有人闯进府了,休要出声!”
温娇忙清算了桌案,道:“小的不敢,回外院便好。”
柳护院找来郎中来看给萧氏诊症,说是长年累极的繁忙病,只要多加安息,免受北风,再喝些止咳的汤药便会有好转,至此,温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当真没有?”
唐君意挑了油灯,打个大大的哈欠,重又拾起羊毫,还未落下,却不由借着幽幽灯火瞧着身边的人儿――真是更加都雅了,肌肤白腻详确,比如上等的瓷器,朱唇微启,点着晶莹,甫一呵气,送来一缕芳香,恰是她方才偷吃的杏仁酥的味儿,引得唐君意心猿意马、喉头模糊颤抖……
温娇笑道:“九少爷本来是大早晨的想女子了。也是,春日嘛,复哥哥说三少爷马房里的马儿都动了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