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商船来往琉球频繁,萨摩藩虽也从中获益,但对方在琉球所透露的那种“天朝上国”的姿势,更让萨摩藩忧心忡忡。《十五条》只是密约,之前不敢泄漏给大明,厥后不敢泄漏给大清,现在一样不敢泄漏赐与中原正朔自居的大英。
面色沉重,眼瞳中聚着雪耻的孔殷之光,此人恰是塞防司的老迈冯静尧。
“这是享保十一年,才十一年……岛津家在这里已经稳稳立了一百多年,再多的磨难也压不垮岛津家,不管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
藩邸里,岛津家的家老重臣们哭喊声一片,叩首的响声如雨点普通,将正在入迷的岛津继丰惊醒了。
减石恳请,是这一代公方德川吉宗掀起了名为“享保鼎新”的大潮,给各藩加增了年贡。每万石要缴百石,萨摩藩封地七十七万石,可实际产出还不到一半,却还要照这个数字加增,眼下情势危急,恳请减石,公方却还是不允。
正想到这,方才沉寂下来的堂内又响起凄厉的哭号。
白延鼎模糊有些体味,叹道:“还是范老迈知日本领,真要我来领军,恐怕又得像总长……哦哦,不是说冯郎中你啊。”
再一人道:“先别看得那么远,我们看住了萨摩藩就好。
“范老迈是说,我们跟日本一国水兵对战!?”
岛津继丰减轻了语气:“我们不会败!天照大神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有神风!有萨摩军人的时令!有为全部天下反对魔龙之军的名誉!”
听到家主果断的语气,家臣们也纷繁止了哭号,眼中绽着凛然不平的精光,没错!萨摩军人的名誉不能被他们这一代人废弛!就算公方在背后拖后腿,就算魔军非常强大,他们也要死战到底,就算全数战死,也能让天下看到他们萨摩军人的忠勇!
被搞昏头了吧,不清楚《十五条》的本质是甚么,还觉得是江户是这条约的幕后主使。先是大明,再是大清,现在是大英,一向都犯这类弊端,当这天下事中原神州的天下,主君就能主宰统统。当年大明在丰臣太阁身上犯的弊端,现在竟然又在我们萨摩藩身上重犯了。
岛津继丰底子就忘了还趴在他火线地席上的尚穆,如此果断而有力隧道。
“殿……英朝要我们护送信使到江户,向公方主张他们对琉球的宗主权。”
“揭竿而起!”
好半响,岛津盛常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堂内沉默了一阵,再是哧哧的长气喷吐声,吓死了,本来不是对他们萨摩藩的通牒……
“公方不允推迟参觐交代,也不允暂缓京都御所补修,减石恳请也……”
“这不是萨摩藩一家的灾害,这是全部天下的灾害!跨海而来的双身魔龙比蒙前人还要凶悍,公方是要我们萨摩藩灭亡,然后敞开日本之门,放魔龙出去并吞了全部天下吗!?”
臣下们伏地痛哭,场面非常凄楚。
种子岛西侧海面,四艘苗条的巡洋舰悄悄泊着,四周另有十多艘海鲤舰保护,旗舰“淮河”号上,白延鼎不解地问。
“英人递来了通牒……”
“为甚么还要兜这么大个圈子?琉球就是萨摩藩的藩属,这事铁板钉钉,江户离这究竟在很远。”
“好!我们护送!”
范四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船外,一艘小艇正靠过来。
“我们被压迫一百多年,上到御前样,下到我们藩士,困苦得连饭团都吃不起!现在大敌当前,萨摩藩为天下而战,还要我们背负差役,公方这是失了主君的道义!”
家老岛津盛常来了,颤抖的调子,短促的法度,让岛津继丰本来在海风中稳如盘石的神采突然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