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方膺皱眉不解,他感慨道:“我不讳言本身有私心,既想周护家人,又想全忠,还不想与那新会人同流合污,损了人伦。以是……在这精华治下,我雷襄毕生布衣,也算是报了清国于我的君禄国恩,一如前明那些遗臣普通。”
君臣大义,三纲五常,在这南北两国之间,竟然扯出如此多自相冲突之处,李方膺痛苦地闭眼,不得不承认,他们士子们所求的“道统”,确切站不住脚。
李方膺低头道:“我等为之驰驱呼号,奋笔泼墨,可不是为颠覆精华,迎回外族。来就教雷兄,就是想解道统到底该有何去处之疑。现在看来,这精华真是无我孔孟大道之地了?”
雷襄点头:“道统是甚么?道统如果不为万民,又何成其为道统?至于你的结论,细心回思段老先生之言,你凭何论定必定害民?”
李方膺虽是一身白衫,却形枯神槁,蕉萃非常,显是内心正受着狠恶的煎熬。见他这景象,雷襄叹了口气,虽不肯谅解他之前的卖友之行,却也不再冰脸拒人,挥袖表示他开口。
这个线头人物措置不了,其别人遭殃更甚。十仲春中,七百多死囚被押到黄埔江边,当着数万围观者的面,历数罪行,一一斩首。依着李肆宿世的社会文明程度,这天然是很蛮横的,可在这1716,李肆没让刽子手卖人血馒头已是仁心极致,再要“文明”一点,估计都要被思疑为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