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呵呵的笑，伸手抚了抚墨香犹存的《玉帐经》，都没有伸手翻开，说道：“既是卫公传给了你，那你就好生研读吧！”
“这……”李靖微拧了一下眉头，枯瘦的紫樘色大手重抚着亮白的长须，沉吟半晌，说道，“叔宝，你我订交多年，我的脾气你是晓得的。”
“多谢卫公！”秦慕白拱手正拜，然后脱下身上的麒麟披风，谨慎翼翼的将这本兵家珍宝包了起来。
“呵呵，也是人老了，闲来无事，听闻一些传闻便非常猎奇。”李靖笑道，“早前曾听闻，天子收回成命裁撤了下嫁高阳公主给房遗爱的传闻，可有此事？”
“老大哥无妨说来听听。”秦叔宝说道。
李靖走到一个书架前，让秦慕白从上面搬下一本古蓝书盒装载着的厚书，放到桌几上摊放开来，从内里取出一本半尺厚的大书。
此时秦慕白心中深思开了：无缘无端的，李靖如何俄然问起这个“八卦”来了？这个白叟精，在打甚么算盘呢？莫非，他要问清楚我是否会成为天子的‘半子’了，探明我是否是受了天子钧命与保举前来拜师，再决定是否收我为徒吗？
秦叔宝呵呵的笑了笑：“你想不清楚，也是道理当中的事情。因为，你对我们这一辈人与天子之间的事情，不甚体味。实在李靖这平生，只主动收过苏定方这一个门徒，传授其兵法韬略。厥后，侯君集在天子的死力保举之下，成了李靖的弟子。方才，李靖问起高阳公主一事，约莫也是想透了，是天子保举你去的。固然这一次天子没有倔强的命令让李靖收徒，但谁又能拗得过天子的面子？因而，李靖不得失慎重考虑是否收你为徒了。”
书扉当中有手写的三个龙飞凤舞之字——《玉帐经》！
“微臣只是感觉……”秦慕白吞吐了一下，说道，“如果是陛下赐下的兵法，微臣会读得心安理得一点。如若瞒着陛下私行自专，微臣会有欺君之感。”
“呵呵！”李靖抚髯长笑，“如此说来，天子意欲将高阳公主赐婚于你，也是真有其事喽？”
对付过了两个小家伙，君臣二人进了书房，秦慕白直接将兵法卸下摆放在了李世民的书桌之上，说道：“陛下，微臣前去找卫公拜师，但卫公不肯收微臣为徒，只传了这半部兵法。微臣不敢自专，是以将兵法拿来，请陛下决计！”
宋朝有诗云——“九壤卧龙呼不起，乳臭谈兵空满耳。墨客未识玉帐经，且抱此图究终始。”
想到此层，李靖不由得眼角微然一亮，随即脸上闪现出一丝浅笑，说道：“可贵你们父子如此体恤于我，我甚是感激。对了叔宝，本日闲谈家常，我倒有件事情想向你求证。”
“这内里就更有学问了。”秦叔宝说道，“天子既然没有明说让他收，他如何敢擅做主张就收了？李靖的兵法，那不但仅是他一人的册本著作，更是大唐的国珍，也是兵家的珍宝。兵者，国之凶器！李靖如果随便收徒，将兵法韬略传给了一些肖小之辈，将来如此拿来祸害社稷，那岂不是大唐之祸？是以，李靖在收徒这件事情上，一贯是极其谨慎的。就算是皇子国戚找他拜师，他也一概严辞回绝。”
“且慢！”李靖低喝一声将他叫住，“不成对我行拜师之礼！”
“谢卫公！”
“是！”
时价暮鼓时分，宫门即将封闭。秦慕白便直接从北门玄武门而入，来到后宫蓬莱殿，公然找到了李世民，他正如平常一样在这里和李治、李明达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