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的是时候。
他没有了力量,头垂了下来,声音也弱了,只见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语:“是啊,我不是至公子,不是别人叫我大爷,我就是至公子,哪有庶子被叫至公子的?我是庶子啊,有个出身卑贱叫姨娘的娘,娶了个主簿的女儿都算是攀附了,岳父岳母对我指手划脚,一见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仿佛是我求的他们娶的他们的女儿,我夫人罢,挺好,挺好,就是当我也求着她呢,每天指着我鼻子骂我是谁,我是谁?我能是谁啊,一个姨娘生的庶子呗,我是要求着她一点,我得低头啊,吃穿用度差了,她骂我没种,我能如何办?去偷去抢呗,我还能如何着。”
意义是都搬归去充公?爷这是要治大爷了?这但是大事,南和一弯身:“欸,小的这就去。”
“唉。”听老管家提起母亲,常伯樊叹了口气,收回放在老奴肩膀上的手。
怕把人叫怒了,柯管家也不敢多叫,见家主站在一个半掩的箱子面前,不等家主伸手,他赶紧畴昔帮着翻开了。
“老爷,老爷,饶命啊!”柯管家跪下,大喊拯救。
常伯樊算是晓得他那侄儿是随了谁,常生贵朝他吼怒的模样,跟他父亲对着他吼的模样一模一样。
至公子,常伯樊之前也是这府里的至公子,母亲面前的娇儿过。
“大哥,”飞沫在半途落下,常伯樊的眼穿过氛围,定在庶兄的脸上,神情一如之前安静,“我来是跟你说闲事的,长乐院我已经清过一遍了,你拿走的东西我就帮你还归去了,如果另有我没有清到的,费事你转头给我送来……”
父亲姨娘养出了这么个儿子,儿子又养出了那样的一个儿子,一代迟误一代,他父亲实在帮他母亲报了仇了。
常伯樊晓得,他们毫不会这么以为,也毫不会认。
常生贵没了撑腰的, 缺了胆歇了气, 也不敢哭闹, 只敢小声抽泣, 少了他的哭闹, 院子里只剩绑在房里的常孝松模糊约约传来的谩骂声,院子里来回有护院走动, 搜出来带府制的物什摆满了一院子,动静不小, 常孝松那点骂咧声不仔谛听还听不出来。
箱子印着徽印,上面的锁有被新砸过的陈迹。
常孝松被绑在椅子上,一看到他这个弟弟,挣扎得更狠恶了,同时嘴里更是唾沫横飞,“常孝鲲,你这个孽子,你觉得现在常府你当家,我就不敢拿你如何样?你忘了这常府不是你一人的,这常家更不是你一小我的!”
大爷胆儿可真大, 南和嘶嘶抽气不止。
“不消了,南和,给我。”常伯樊没看他,朝南和伸手,接过帐簿随便翻了翻,嘴里道:“南和,你去内里铺子里叫些人过来,到宝掌柜那边两个帐房,把这些搜出来的重新入库造册。”
他是不但仅是为常家在冒死,但常家因他活了,就是受了他的恩。
若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他,何况一个死了的死人。
如此殷勤了两次,比及柯管家重施故伎的第三回,常伯樊转头,看向他。
“嗯……”常伯樊耐烦听完,点点头,握拳抵住嘴清了清喉咙,朝一脸欣喜看向他的庶兄看去,“大哥此言差矣,你跟嫂子在这府里一年所出,够一寨子上百人十年的嚼用,你们都过得委曲,那这天底下一半的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苏府对母亲的帮手,算得上帮手;母亲京里以往闺中老友的帮手,算得上帮手;母亲的亲人、顾念着几面之缘对她施以援手的世交兄弟的帮手,算得上帮手。
常伯樊止声,低头看他。
他利索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