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棹和排伙子、江驴子们,身上穿的都是一套麻衣裤,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脚上穿戴靰鞡。孙长海带着世人,朝江边走去,然后大师一个个的跳上了江排。
云雪将碗里的鸡血酒喝了一口,然后把碗重新交给了孙长海。
桂花眼中也是水光鲜现,她用力点点头,“嗯,你的话俺记下了。你出门要把稳,迟早的多加两件衣服,千万别冻着了。”她心中一千一万个舍不得,但是为了他们没出世的孩子,也只能忍着。
排伙子们齐声高喊:“老排开排喽。”
他们这一趟放排,因为木头多,以是扎成了前后将近二十个木筏。头排最大,木头都是按燕子尾巴的形状扎起来的,越到前面越宽。
“到了南海,可得把知己放正了,不准勾搭那些个娘们儿,闻声没有?”一个长得还算是挺娇美的女人,伸手拽着边棹二毛子的衣衿,红着眼睛说道。
前面也有几个头一次上排的初把儿,闻声了背面的说话,就连蹦带跳的过来,“对啊,李叔,你就给我们讲讲呗。”
四月初十,鸭绿江上游的一个江湾处,二十来副老排要开排了。钱明远站在江边,看着劈面这二十多人。“各位,大柜在安东,不能亲身来,拜托俺来主持开排的典礼。我们弟兄,根基上也都是一刮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几年了,多余的话俺也不说了。现在,给老把头上供,香、酒、纸码预备安妥,放炮。”
他们这一批木筏,数量很多,以是上排的排伙子也多。但是普通的,都是本来山场子里头的那些人,也有几个,云雪没有见过,想来是后找的。钱明远为了照顾云雪,让她和正松一起,在中间的位置上,如许前面万一有事,也不至于伤了他们。
这时,缆绳解开,老排猛地一晃,冲进了江水当中。排伙子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时候重视着脚下的木筏,以便随时对付俄然产生的排晃。木筏垂垂地来到了江的中心,在冰冷的浪尖上起伏着,未几时,就消逝在了寒雾满盈的江上。
初春的鸭绿江,江水碧绿清澈,真的如同雄鸭头顶的绿色。木筏行走在一江碧水当中,如果忽视了此中的伤害,倒是真的有些诗情画意。
木筏顺着江水向下漂去,两岸的风景,尽收眼底。此时方才四月,山上的树还没有完整放绿,小小的叶子,透暴露嫩绿或鹅黄的色彩,倒是柔滑的很。
这时,木筏上正在停止开排的最后一道法度,孙长海向二柜钱明远陈述道:“头棹、二棹、边棹、十五个排伙子,十二个江驴子,全都上排,统统筹办伏贴。”
头棹孙长海高喊,“老排开排。”
前面的正松闻声了,立即将培养筹办好的粗香扑灭,并排三堆香。
本年的头棹是孙长海,他带着统统的排伙子们,跪在了供桌之前,叩首许愿。孙长海口中念念有词的祷告着:“水王老把头啊,请你保佑俺们这一季放排,顺顺铛铛的放到南海,平安然安的下去和返来。俺们必然会好好的酬谢恭敬你的。”
钱明远在头排上大声喊道,“老排开排。”
女人被他露骨的话给惹得满脸红云,本来就娇美的容颜,又添了几分色彩。“去你的,你如果出去不诚恳,看返来俺不上你上炕。”女人伸手捶了一下二毛子的肩膀,笑中带着泪花。
站在排尾的一小我,大抵四十来岁了,这时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南流水,通黄海,鸭绿江上放大排。闯过险滩八十一道哨口,绕走一百六十道甩弯。为生存,不图财,受尽人间苦中苦,哥们必然要活着返来,活着啊,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