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远在头排上大声喊道,“老排开排。”
这小我,叫做李庆祥,也是个长年在山场子水场子混的人。他没有家,也没有亲人,走到哪就混到哪。挣了钱,就出去喝酒听戏逛窑子,没钱了,就回到山场子放木头。这辈子,也就这么混着了。但是他的水性好,放排时候也长,这鸭绿江的各个哨口,他闭着眼睛,都晓得那里水深,那里水浅。钱明远非常的恭敬他,以是此次将他请上了木筏。
本年的头棹是孙长海,他带着统统的排伙子们,跪在了供桌之前,叩首许愿。孙长海口中念念有词的祷告着:“水王老把头啊,请你保佑俺们这一季放排,顺顺铛铛的放到南海,平安然安的下去和返来。俺们必然会好好的酬谢恭敬你的。”
初春的鸭绿江,江水碧绿清澈,真的如同雄鸭头顶的绿色。木筏行走在一江碧水当中,如果忽视了此中的伤害,倒是真的有些诗情画意。
“相传啊,这鸭绿江呢,发源于长白山山上,山顶有一池天水,名叫天池。传说那边是仙女沐浴的处所,有一次呢,一个仙女穿了一件绿色的衣裙,她洗完澡以后,就把衣服也洗了。成果啊,那衣服掉了色彩,就把天池的水也给染绿了。那天池水流了出来,就成了鸭绿江,以是这鸭绿江的水,就是绿色的了。”李庆祥点头晃脑的说道。
四月初十,鸭绿江上游的一个江湾处,二十来副老排要开排了。钱明远站在江边,看着劈面这二十多人。“各位,大柜在安东,不能亲身来,拜托俺来主持开排的典礼。我们弟兄,根基上也都是一刮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几年了,多余的话俺也不说了。现在,给老把头上供,香、酒、纸码预备安妥,放炮。”
这扎木筏,分红两种,一种是硬穿,一种是软穿。硬穿的,就是用一根长木头横在木筏的上面,然后用大号的扒锔子,跨在横木的上头钉好,如许,非常的健壮。软穿,那就是用榆树或者是臭李子的枝条,穿进早就打好的眼儿里,或者是砍出来的木耳子上。将木头缠绕在一起。春季饱含着浆水的榆树和臭李子枝条,柔韧健壮,拧成了麻花绳一样的枝条,将木筏结健结实的捆扎在了一起。
这时,缆绳解开,老排猛地一晃,冲进了江水当中。排伙子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时候重视着脚下的木筏,以便随时对付俄然产生的排晃。木筏垂垂地来到了江的中心,在冰冷的浪尖上起伏着,未几时,就消逝在了寒雾满盈的江上。
“李叔,你说这鸭绿江,为啥叫这么个名儿啊?那江水咋就会是绿色的呢?”一个小伙子恰好和李庆祥在同一张排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人叫赵山,本年月朔回上排,是个初把儿,以是很多东西都不太懂,非常有兴趣的问李庆祥。
头棹孙长海高喊,“老排开排。”
普通的木筏,这两种体例都用,前面的和边上的,用硬穿,中间的和排尾,用软穿。一排的木头,要粗细都差未几,同一都是小头朝前才行的,要不然,这些木头是捆不到一起去的。
这时,孙长海大声喊道:“山神爷,老把头,俺们恭敬你了。这一趟跑南海,要闯过九九八十一个哨口,求你保佑俺们平安然安吧。”
“好媳妇,俺啥都听你的,可就是得让俺上炕啊。要不然,我们可如何生娃哩。”二毛子最是爱看媳妇娇羞的模样,忍不住逗了两句。
这时,江边可就热烈起来了。一头大肥猪被牵到了排窝子处,杀了,割下了猪头,摆在了水王老把头的供桌上。其他的供品也都摆好了,香炉碗里,三柱高香扑灭了,袅袅的卷烟升起,回旋上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