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勇上山倒是为了和林冲交友,却不想和迟早要站到对峙面的王伦扯上甚么干系,免获得时不好动手,忙道:“盗窟事多,我们便不打搅王头领了,我等与林教头吃些酒,便下山。”
林冲平素也好交友老友,先前刺配,高衙内打通押送的公人,关键别性命,便是被鲁智深所救。没想到还能碰到一个只为了第一次见的朋友便两肋插刀的朋友,忍不住赞道:“你我一面之缘,勇哥儿便远赴千里,捐躯犯险,端的是义气过人。林冲命途固然盘曲,却总能碰到能够性命相托的朋友,何其幸也。勇哥儿稍等,林冲这便修书,待的勇哥儿返来,林冲再拜谢。”
也不消林冲筹措,晁三把自带的酒肉在院中石桌上摆开,几人便吃起酒来。
说完便跳登陆,拱手道:“三位哥哥,后会有期了。”
林冲喝了碗酒,闷声道:“是王伦亲信,必定是那厮不放心我们,派人来监督。”
王伦此时才看出四人中为头的仿佛是这十七八岁的少年,打量了晁勇一眼,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扰你们了。”
说完便带着世人向寨里走去。
王伦摸索过后,前面便也再没碰到禁止,又过了两座关隘,晁勇几人方才到的大寨门口。
阮小二也晓得自家兄弟脾气,闻言道:“那我们兄弟便祝勇哥儿马到功成,返来以后定要去石碣村和我兄弟一聚。”
“先前高衙内几番威胁,嫂嫂都不从,可见是贞烈之人,怎会再醮别人。林教头刺配后,高俅那厮又派人追杀,想来是那高衙内贼心不死,但嫂嫂那边又不从,是以高衙内才派人暗害哥哥,想以此绝了嫂嫂后路。不想哥哥技艺高强,反而杀了那几个暗害的狗贼,只怕那高衙内仍然步步紧逼,事急了,嫂嫂怕不寻了短见。”
说着,林冲再也坐不住,起家便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林冲面上有金印,不能够去东京,这山上也无甚亲信,却怎生才气救得娘子?”
当下林冲返屋,没几时,便拿了一封手札和一个包裹出来。
几人正吃酒间,却见一人在院外一棵树后探头探脑张望。
从关里走出的王伦见的几人神采,更是暗自警戒,一面低声叮咛杜迁、宋万谨慎,一面笑容迎道:“久仰阮氏三雄大名,本日且喜光临草寨。”
“此事只能智取,七哥性朴素重,只怕闹出事来,反坏了林家嫂嫂性命。三位哥哥且等待几时,不出三月我爹必会派人来请三位哥哥,做番大事。”
只见这大寨四周高山,三关雄浑,团团围定,端的是易守难攻。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高山,可方三五百丈;正中是那聚义厅,两边都是耳房。
梁山高低没想到阮小七在梁山尚且如此放肆,几个王伦亲信便要上前脱手。
提及张氏,林冲脸上顿时浮起痛苦的神采,黯然道:“先前林冲被委曲,刺配沧州,朝不保夕,恐误了她芳华,临走写下休书,容她另嫁,以后却没了动静,现下也不晓得如何了。”
想到昔日恩爱,林冲一口热血涌上喉头,喷了出来。
晁勇也有些想不通林冲为安在梁山忍气吞声,却没想到林冲有这般义气和宅心仁厚,起家作揖道:“早听得林头领非常豪杰,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且受晁勇一拜。”
“啪”
王伦听得几人不是来入伙,又害怕林冲技艺,便也不想挑起抵触,止住几个要脱手的部下,笑道:“几位豪杰来访,小寨蓬荜生辉,小可这便叮咛喽啰整治酒菜,大师往聚义厅一叙,如何?”
林冲点头道:“林冲在东京时被高俅那奸贼谗谄,刺配沧州。高俅奸贼仍不放过,又派人烧了雄师草料场,要置我于死地。林冲干脆便杀了三名高俅虎伥,犯下弥天大罪,无处容身,幸得柴大官人相荐,才来这梁山入伙。安晓得王伦气度狭小,容不得人,这梁山也不是容身之处。只是这茫茫天下,林冲一犯法之身,又有那边可容身?”